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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不效全力!”五人同样对着宁辰一拜。
林敦信五人离开之后,宁辰刚打算向武昭辞别。
武昭就先对宁辰说道:“冠军伯,你与本宫一起去见见父皇吧。”
“好。”宁辰点点头应道。
孙伴伴陪着武昭,白夭夭陪着宁辰。
四个人离开明德宫之后,就一路来到了紫宸殿。
紫宸殿是顺帝的寝殿。
看着紫宸殿一片的缟素。
宁辰跟顺帝的接触不算多,深入的交流就更没有了。
不过看到这样一片缟素,宁辰还是难免有些感慨。
孙伴伴将殿门推开,就推到了一旁。
“父皇想要见见你。”武昭让开了身为对宁辰说道。
“见见我?顺帝没死?”宁辰愣了一下反问道。
“父皇留下的一缕残魂。”武昭神情低落的对宁辰说道。
“阴神?”
宁辰倒是忘了这回事了,顺帝是修道门的法门,是有阴神的。
武昭摇摇头:“并非阴神,是真的一缕残魂。”
顿了一下武昭,道:“父皇的残魂坚持不了太久,不要让父皇久等。”
“好。”宁辰点点头,就进去了。
宁辰抬脚准备进去,白夭夭也跟着宁辰准备进去。
不过武昭却伸手,拦住了白夭夭。
白夭夭扭头看向武昭。
眼看着情况要糟糕,宁辰连忙对白夭夭道:“师姐,没事,我自己一个人进去就行。”
白夭夭点点头,往后退了一步,跟武昭并排而立。
宁辰进入到紫宸殿之后,孙伴伴也将殿门给关闭了。
紫宸殿的正中央停放着一口巨大的灵柩。
灵柩是一种特殊的木料,可以保持肉身千年不腐。
宁辰拿着香给顺帝,上了三柱香,趁着上香的功夫,宁辰也靠近灵柩偷偷看了看。
“不用看了,已经死透了。”
就在宁辰想着,自己要不要再仔细检查一下的时候。
顺帝的声音,就从前面传了过来。
宁辰抬头,看着端坐在自己对面的顺帝,一副恍若刚觉的样子,道:“陛下原来在啊,臣刚刚太悲痛了,都没见到陛下。”
“你还真是连鬼都敢骗。”顺帝对宁辰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非常无语。
“陛下这样,可一点都看不出来像是死了的样子。陛下你看你看现在还红光满面的呢,那里像是死了。
陛下喜欢什么样的肉身,是年轻的还是年老的,是帅的还是老帅的。
陛下你吩咐,臣一定想办法搞定。”宁辰拍着胸脯对顺帝保证道。
“朕看你的肉身就不错。”顺帝冷冷的说道。
宁辰往后退了一步,道:“陛下,臣不适合你。臣属于帅的已经犯规的那种。所以臣这个身体,就适合臣这样有趣的灵魂。陛下的不适合。”
宁辰的话,也让顺帝一阵的无语。
“你过来与朕好好聊聊天。”顺帝平复了一阵,才重新恢复了正色。
“陛下,没事,这么远的距离刚刚好。距离产生美,这样的距离,是最美的距离。”宁辰一步不动的站在原地对顺帝说道。
顺帝抬眼看了一眼宁辰,道:“整座紫宸殿都布满了阵法,这阵法的主导权依然还在朕的手中。如果朕真的想要对你做什么,白夭夭根本来不及救你。”
宁辰听了顺帝这话,直接抄起了供桌上的一壶酒,还有一只烧鸡,就一溜烟的跑到了顺帝面前。
“陛下,这个距离臣忽然发觉更美了。”
说完宁辰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顺帝的对面。
“你这脸皮还真的够厚。”顺帝见宁辰这样,也被气的笑了起来。
宁辰倒了两杯酒,把两杯酒杯对碰了一下,一杯自己喝了,一杯倒在了地上:“臣敬你,算臣给陛下赔罪。”
说完宁辰才注意到,顺帝伸出来准备拿酒杯的手。
宁辰愣了一下,对顺帝道:“陛下能喝酒?”
“谁跟你说残魂不能喝酒了?”顺帝没好气的说道。
宁辰连忙又倒了一杯酒,放到了顺帝的手中。
又跟顺帝碰了下杯,宁辰告罪道:“陛下,我真不知残魂也能喝酒。刚刚那是我老家,祭拜家中过世长辈的习俗。”
顺帝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一脸煞气的对宁辰喝问道:“你觉得朕现在只是一缕残魂,就不能下旨杀你了吗!”
宁辰道:“臣当然相信陛下还能下旨杀臣。
不过臣觉得,陛下难得想要找个人聊聊。
而且我也是真的将陛下当成臣的长辈,与长辈聊聊,臣更喜欢自然一点。
这样我舒服,陛下也舒服。”
顺帝忽然笑了起来,重新拿起了桌子上的酒杯,笑着对宁辰说道:“这样的气氛,朕倒是的确感觉很舒服。”
顿了一下,顺帝感慨道:“曾几何时,朕也想过可以这样跟朕的父皇如此对酌。朕也想过让自己的子嗣,可以这样与朕说上几句话。”
看着感慨万千的顺帝,宁辰心中一阵冷笑:就凭我十刷甄嬛,五刷延禧,还不能把你这小小顺帝,给拿捏的死死的。
宁辰又给顺帝满了一杯酒,主动对顺帝道:“陛下,你找臣来究竟有何事?”
顺帝放下酒杯,对宁辰问道:“你觉得朕是一个好皇帝吗?”
宁辰也把酒杯放下,认真的说道:“你要是让臣评的话。你在臣眼中,就是最好的皇帝。陛下驾崩,要说损失最大的,臣绝对首当其冲。”
宁辰说这些话的时候,真的非常的认真。
事实上宁辰的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昏君配佞臣,那是绝配。
现在昏君没了,自己想要当佞臣,就得费不少力气了。
顺帝看着宁辰,从宁辰的眼中,顺帝没有看出任何一丝的阿谀奉承。
“朕,没看错人,没白信任你一场。”顺帝开心的说道。
宁辰听了顺帝的话,心中直撇嘴。
不过嘴上依然还是附和的道:“陛下,咱们君臣两个就是妥妥的君圣臣贤的典范。咱们君臣两个,必须流芳百世。”
顺帝打断了宁辰,道:“好了,朕已经知道你的心意了。”
话锋一转顺帝,道:“不过朕也知道,在其他人的眼中,朕就是昏君,一个彻头彻尾的昏君。
他们觉得朕修道误国,觉得阵宠信奸佞,排挤忠良。”
听到奸佞这两个字,宁辰的嘴撇了撇,觉得有被深深的冒犯道。
“甚至就算是朕死了,他们都不会有任何一点的难过。
反而会额手称庆,觉得朕这样的昏君,终于死了。
觉得人族,觉得武朝终于有救了。”
宁辰打断了顺帝,道:“陛下,这话真不能这么说。如果陛下你还活着的话,那他们认为陛下是昏君那没什么。
可是陛下驾崩了啊,如果陛下真的是昏君的话,怎么可能会修长生,把自己修驾崩了呢?”
顺帝道:“你是贤臣,你能看得懂。但是这天下世人,并不是每个都如同宁爱卿你这般贤能。他们不会这样看朕,他们只会觉得朕该死,觉得朕死晚了。”
看在顺帝说自己贤能的份上,宁辰打算再安慰一下顺帝:“陛下,话不能这么说。
虽然跟臣一样贤能的人找不到第二个了,但是比臣差一点的贤能的人。
你们容他们想一想,他们说不定就能想明白了呢。”
“既然你已经看明白,朕为何会死,朕就不跟你解释,朕为何会死了。朕就跟你说说,你需要为朕做什么吧?”
宁辰打断顺帝,道:“别啊,陛下。我这入朝时间还是太短了一点,有些事情吧,还是不太清楚。陛下还是详细给臣说说吧。
这样臣对陛下,有一个全面详细的了解,对接下来臣帮助陛下,也有好处不是吗?”
顺帝喝了一口酒,宁辰立刻又给满上,同时也给自己满上了一杯。
一副你有故事,我有酒的架势,等着顺帝讲故事。
“你知道朕为何叫顺帝吗?”顺帝对宁辰问道。
宁辰点点头道;“知道一些。
外面的人说,陛下是因为陛下的兄弟全部死了。
陛下没有经过任何竞争,就当上了皇帝。
陛下是因为感慨自己顺利当上了皇帝,所以号顺帝。”
顺帝冷笑一声,道:“感慨?没有人会觉得朕是因为感慨吧。他们只会觉得阵是骄纵,觉得阵是昏聩吧。”
顿了一下,顺帝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凛凛的杀气说道:“可是他们那里知道,那些都是朕的血脉兄长啊!
那些都是最疼朕的兄长啊!
朕怎么可能会希望他们死,朕又怎么可能会去害他们!
朕恨不得亲手杀了那些,杀了我兄长的敌人。
可是朕是一国之君,朕要护住兄长们留给我的国家。
朕可以背负骂名,但是朕不能死了之后,无言去见我的那些兄长啊!
朕可以昏庸,朕可以无能,朕可以承受天下所有人的骂。
朕可以让天下人,都认为朕是那个泯灭手足亲情,出卖国家的人。
但是朕必须要守住,兄长们拼了命都要守住的国家,守住的人族!”
听完顺帝咬牙切齿说的这些,还真的有点颠覆了宁辰对顺帝的看法了。
之前虽然宁辰不觉得,顺帝有多昏庸吧。
但是顺帝,却也绝对不能算是什么明君。
今天听完了顺帝说的这些。宁辰发现这事情,还真的不是自己看到的表面那么简单。
顺帝这老小子的心里,竟然藏了这么多事。
“这是打算临死强行洗白?”宁辰心中吐槽道。
想了一下,宁辰对顺帝问道:“陛下,臣斗胆多问一句。陛下何故修道?”
顺帝将杯中酒饮尽,对宁辰问道:“你觉得长生道宗如何?”
“陛下,这个咱们抛开我跟长生道宗的私人恩怨来看,它也绝对不是一个什么好东西?”宁辰信誓旦旦说道。
顺帝点点头,道:“那你觉得如果朕不修长生的话,长生道宗会如何去生存呢?”
这个问题,宁辰还真的没想过。
但是这个问题,其实也不难回答。
长生道宗如果没有顺帝这个长期饭票的话,那必然会进入民间。
“你觉得世人有几人,能够忍受住长生的诱惑?”顺帝反问道。
“这个……”宁辰想了一下,好像还真的没有几个人,能够抵挡住长生的诱惑。
按照顺帝这个思路,宁辰倒是一下子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了。
顺帝修长生道,的确危害也不小。
但是反过来看的话,长生道宗因为一步到位,拥有了一个稳定长期且要啥有啥的饭票。
的确就完全没有必要,去到民间去传播它们的道义了。
同时因为顺帝直接把长生道宗,给弄成了贵族才能玩的东西。
这样一来,民间自然就对长生道宗深恶痛绝了。
如此一来的话,长生道宗就在民间没有了生存环境。
失去了民间的生存环境,长生道宗的破坏力,的确是大大的减轻了。
要是真的让长生道宗,在民间传播的话。
那才是从根上烂了。
至于顺帝为何不直接剿灭长生道宗,这答案也是显而易见的。
长生道宗有二品道首,真的想要剿灭的话。
必须要定国侯和靖王那个级别的带兵回来。
可是这样一来的话,动静就大了。
而且这样打起来的话,无论是对人族,还是对武朝来说。
都是大伤元气的事情。
这样看来的话,顺帝自己修道,倒是的确算是损失最小的了。
宁辰上下打量了一番顺帝,就像是第一次认识顺帝一样。
其实想一想也对,顺帝上位的时候。
武朝虽然大胜万妖国,可是实则武朝的根基,已经被耗空的差不多了。
武朝基本上就是一个空架子。
就这么一个空架子,顺帝都能折腾快四十年,还能继续保持着这样的空架子不倒。
还能让各方,都看着这个空架子,保持不动手,始终都坚信顺帝自己能把自己玩没了。
这个本事其实也不容易。
“陛下,其实要是这样的话,你不死其实也行。”宁辰想了一下,对顺帝说道。
顺帝摇摇头道:“我的能力也就只能到这里了。如何重振我人族,重振我武朝,就得靠你们了。”
顿了一下,顺帝说道:“何况朕什么时候会死,朕也决定不了。”
话锋一转,顺帝斗志昂扬的说道:“而且朕一点不觉得朕现在死了,会对我武朝对我人族产生什么影响。
我武朝现在虽然依然没有充盈的粮仓,没有充裕的银库。
可是我武朝现在有手握三十万大军的二品定国侯,有手握二十万大军的二品靖王。还有重新恢复了战力的四十万府卫军。
而且我武朝的粮食,钱银,现在是没有,但是再过一年呢?”
宁辰知道顺帝说的是闵思。
闵思那边进展的的确非常顺利,就梁州现在的情况来说。
到了明年增产三成一点问题都没有,如果种植得当的话。
增产五成,都是完全可以的。
梁州作为整个武朝的大粮仓,增加三成的收成。
绝对可以完全的支撑,武朝接下来可能的连番大战。
超凡者的战争,打的是天赋和实力。
但是超凡之下的战争,打的就是后勤和底蕴。
没有粮草,你打什么。
可是闵思和农家的出现,却是彻底的解决了后勤的问题。
沉默了一会,宁辰对顺帝问道:“陛下,希望臣做些什么?”
顺帝严肃的对宁辰,道:“朕没有留下传位的旨意,但是朕希望你能辅佐昭儿坐稳帝位。”
这个宁辰就不能理解了。
顺帝现在还有一缕残魂,完全可以下旨意,确定谁来接任自己的帝位。
玩这么一手,不是等着看自己的子女,相互残杀呢吗?
“朕是昏君,朕不留下这样的旨意,岂不是非常的正常吗?”顺帝反问宁辰说道。
临死还想着符合人设这回事。
顺帝也算是够拼的了。
当然顺帝真实意图,宁辰也能猜测到一个大概。
顺帝作出这样符合人设的事情,就是为了再给武朝和人族,再多争取一点时间。
让妖族也好,蛮族也好。
可以期待一下,人族内乱,四王争位这样的大戏出现。
宁辰觉得顺帝这一生,就拉期待感这个事情,做的最好了。
就算是自己死了,都能把期待感给拉满了。
但是顺帝这样做,有一件事情就让宁辰不爽了。
宁辰黑着脸对顺帝问道:“陛下,你真是当臣是贤能之臣用的吗?”
顺帝微微笑道:“朕,自然当你是朕的肱股之臣,是朕身边最贤能的大臣。否则的话,朕为何要一直坚持到,见你最后一面呢?”
这话说的,宁辰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
刚刚宁辰还觉得顺帝这人不错。
现在看来的话,顺帝这人真特么是太好了。
至少对宁辰来说,那是真的太好了。
顺帝一个临死都保持着昏君人设的人,最后时刻一个忠良没见。
就等着见自己这个佞臣。
想一想那些忠良会怎么看自己。
到时候等给顺帝弄葬礼的时候,在弄的奢靡一点。
一方面坐实顺帝昏君的形象,让所有人都认为。
顺帝之所以最后见宁辰,就是为了交代这些奢靡的事情。
另外一方面也可以坐实一下,宁辰这个佞臣的名声。
一举两得,你不亏我也大赚。
对双方来说都是一件非常有意的选择。
“多谢陛下赏识,臣定当竭尽全力,做好一个肱骨贤能之臣的本分,绝对不会让陛下失望。”宁辰认认真真的行礼说道。
顺帝接受了宁辰的一拜之后,也对宁辰道:“朕的时间到了,记得朕交代你的事情就好。”
“不见见武昭殿下了?”宁辰看着都已经开始虚幻的顺帝询问道。
顺帝摇摇头,道:“不见了。朕要去见自己的兄长,去见自己的父皇了。”
说完顺帝就满眼慈祥和满足的消散了。
看着已经消失在自己对面的顺帝,宁辰拿起了顺帝没来得及喝的一杯酒,全部洒在了地上,又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完成了这一切之后,宁辰也拿着没吃一口的烧鸡,回到了供桌前面。
把烧鸡重新摆到了供桌上,宁辰把燃尽的三柱香,换成了新的。
做好了这一切,宁辰才推开紫宸殿的大门,离开了紫宸殿。
“冠军伯,殿下和白将军,在侧殿等着你呢。”一直守在门口的孙伴伴,恭敬的对宁辰说道。
宁辰点了点头,对孙伴伴道:“带我去见殿下吧,顺帝走了。”
孙伴伴听到宁辰说道顺帝走了,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顺帝走了,武朝和人族,都有开启全新的篇章了。
不过这全新的篇章,必然不会是和谐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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