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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皇后先是否定了罗师傅的不敢之言,然后环视众妃嫔问道:“大家说是不是啊?”
“是啊!”太子妃李瑶恰到好处的答道。
其他妃嫔也都纷纷附和。
“太子驾到!”
随着殿门外值守的宦官一声唱喝,徐皇后等一众后宫妃嫔皆得知朱高煦来了的消息。
“孩儿给母后请安。”
朱高煦率先朝徐皇后行礼。
徐皇后扶起朱高煦,道:“我很好。”
后宫众妃嫔纷纷向朱高煦见礼,朱高煦躬身还礼。
双方礼毕。
徐皇后问朱高煦道:“你是来劝我不要织锦的么?”
“孩儿是专程前来给母后送礼的。”
朱高煦说完这话,就扭头向殿外看去,示意康平等人把镜子抬进来。
“哇!好清晰的镜子!好神奇!”
许多妃嫔还是第一次见到水银镜,禁不住下意识的发出了阵阵惊呼。
不久前,朱棣送过一面直径一尺的水银镜给徐皇后,因此徐皇后此时见到这面巨大的水银镜,并没有过于惊讶。
朱棣上次跟她说过,这东西乃是墨巧司造出来的玩意。
如今在金陵城的市面上,根本就没有卖的,放眼整个大明,也没有地方出产这东西。
“好了,你们都先跟着罗师傅学织锦吧。”
徐皇后环视众妃嫔说道。
“谨遵娘娘口谕!”
众妃嫔齐声道。
片刻后。
坤宁殿书房之中。
徐皇后与朱高煦分别坐在茶案两边,正说着话。
朱高煦道:“上次送给娘的怀表,之所以会坏,是因为发条断了。”
徐皇后好奇的问道:“发条为何会断?”
于是,朱高煦简单向徐皇后介绍了机械表的工作原理。
所谓的机械表,是一种通过机芯内部的发条转动来提供动力的钟表,主要由原动系、传动系、擒纵调速器、指针系和上条拨针系等部件组成,分为手动机械表和自动机械表。
手动机械表通过转动手表把头,为机芯的主发条上满弦,当发条完全放尽后推动齿轮运转,带动指针走时。
至于自动机械表,内部有一个自动上链机芯,主要依靠机芯内摆陀带动产生。
当然,自动机械表是一种在理论上可以实现的构想,目前墨巧司还没有制作出自动机械表,但已经找到了研发方向。
最新款的怀表,在没有反复上条的情况下,表盘能够运行十二到二十个时辰左右。
由于发条要承受很多的压力,故而经常会出现断裂的情况。
因此墨巧司正在研究合金材料,目的是为了让发条更加坚固,以求达到几乎不会断的程度。
此外,墨巧司正在按照朱高煦指点的方向,研究着给钟表增加一些附加功能,如日历、闹时、月相指示和测量时段等机构。
“娘,孩儿这次给你送来的怀表,就添加了一个新的功用,即日历机构。”
朱高煦从锦盒里拿出扁球形水晶怀表,恭敬的递给了徐皇后,同时说道:“这款怀表,时针每走一圈,即十二个时辰,日历显示的日子就会向前推进一日。”
“这么神奇吗?”
徐皇后惊叹于墨巧司众工匠的高超手艺,连忙接过怀表,仔细打量了一番。
“娘,孩儿前些天读书时,看到一个有趣的故事。”朱高煦接着说道。
徐皇后把玩着怀表,随口问道:“什么故事?”
“有一个农夫,开垦了一块荒地当做农田,种上了许多蔬菜。数月后,蔬菜长大了,可那块农田里也长满了杂草。”
朱高煦缓缓说道:“为了除草,农夫想尽了办法,可田里的杂草总是除不干净,拔掉一茬,又长了一茬。娘,你说,用什么法子,才能让这块农田不长杂草?”
徐皇后思索道:“这恐怕是做不到,地里长草就像河里生鱼一样,有水必然有鱼,有田也必然有草。”
“可故事中的农夫却在他妻子的指点下,最终寻到了一个极其有效的方法。”朱高煦补充道。
“是何方法?”徐皇后收起怀表,好奇的追问道。
朱高煦答道:“农夫的妻子说,你没事老琢磨怎样除草,为何不把蔬菜换成谷子?”
“谷子?”徐皇后有些不解道。
朱高煦道:“是的,正是谷子。若田里长满了谷子,哪里还能容得下杂草?”
谷子是一年生草本植物,古称稷、粟,亦称粱,民间也叫大狗尾草。
它在夏商周时期,被誉为“百谷之长”,一度是华夏先民最重要的粮食作物。
人们熟知关于狗尾草与谷子的成语“良莠不齐”,就是指正常的谷子田里,参差地长着狗尾草。
谷子的须根粗大,秆粗壮,直立,长成后高十厘米至一米或更高。
一般成熟后,谷穗为金黄色,卵圆形籽实,每穗结种子数百至上千粒,粒极小,多为黄色,去皮后俗称小米。
徐皇后自然知道谷子是什么,她现在终于明白朱高煦为何要说这个故事了。
“高煦,你是想说,人的心就是一块田,想要心田不长杂草,唯有种上善良的种子,是也不是?”
对于聪慧异常的徐皇后,朱高煦早就见怪不怪,当即点头道:“娘运织机入后宫,请师傅教授众宫人学习织锦,等于为后宫的稳定,做了一个好的先例。”
众妃嫔有事做,心里装着织锦的事务,胡思乱想的人自然就少了。
人心一干净,争端就会少。
如此,后宫就会安生许多。
“后宫吃闲饭的人确实不少,而人一旦有事情做,就不会胡思乱想。我们大明的丝绸、瓷器、茶叶、漆器远销海外,丝锦更是其中的金贵之物。”
徐皇后缓声解释道:“我运织机来宫里的本意,并不是为了稳定人心,而是为了替你父皇分忧。”
“娘,这种事你起个头就罢了,可千万不要为了织锦劳心劳力,伤了身子。”
朱高煦知道历史上的徐皇后就是过于忧虑劳累,导致身体虚弱,而一病不起,最终年仅四十多岁就驾鹤而去。
“我身为后宫之主,若不亲力亲为,怎能起到表率之用?”
徐皇后特不理解朱高煦为何会说这种虚伪的话。
在她的印象里,朱高煦一直都是极为务实的人。
“娘有所不知,国家虽有难,却只是小难。”朱高煦低声说道。
徐皇后反问道:“若是小难,为何逼得户部发行国债,向直隶境内的百姓借钱?”
“这几年朝廷向墨巧司、兵仗局投入了大量的银钱,再加上发兵远征帖木儿国,以及建造四级道路、书院、银行等工程,以致国库确实缺钱,内帑剩余的也不多。”
朱高煦接着道:“户部发行国债,是解决朝廷缺钱的一个法子,但实际上,国债只是孩儿用来转移朝臣视线的东西。”
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娘,孩儿与爹商议过了,打算把墨巧司出产的水银镜、怀表等物,推向市场。”
“你爹答应了吗?”徐皇后问道。
朱高煦点头道:“爹没理由不答应。娘有所不知,孩儿曾派人悄悄试过,一块小小的水银镜,拿到市场上,售价五百两银圆,都有人抢着要。”
“你就喜欢说漂亮话骗我,如果这是真的,那与抢钱有什么区别?”
徐皇后感觉朱高煦说的过于夸张了,压根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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