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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日上午,田雨被捕。他在“1.28”大案中的表演不仅令保干们吃惊,也出乎同伙的意料。
3名罪犯供述“1.28”内情。
田雨在街上踯躇着,眼底下已无路可走。初七中午,他坐火车到了佳木斯,在车站对面的国营旅店住了一夜。次晨坐j40次车到达北京,在西城区一家旅店又住了一夜,他身上只有闫文宇给的850元钱,路费花去了一部分,住店也是捡便宜处。他打听到崇文门有个劳务市场,初十那天就寻了去,待了一天,没找到工作,当晚在北京火车站候车室的长椅上混了一宿。以后两天接连去劳务市场,正月十三那天下午2点多钟找到一个活计,是在郊区大兴县刘民营村一家饭店当杂工。他去了,住了一夜,看看没意思,正月十四早晨就离开大兴回到城里。他觉得要想开点,说不定什么时候警察就出现在面前,索性玩了一天,北京城他还是初次光顾。晚上,住进了崇文门附近远比小旅店高级的建国饭店,享受了一晚。次日,又去劳务市场。劳务市场里人头攒动,人多活少,在人缝里挤了一天,无所收获,就开始想家,当晚坐139次车返回佳木斯,到佳木斯后又坐中客返回鹤岗。他没敢回家,也没敢去找孙海波,在市场上转了一圈,买了个兜子,心又乱了,下午进火车站买了一张到哈尔滨的火车票。这时,他想到口袋里钱很少了,于是又把火车票卖掉,找到住工农二跨附近的同学崔玉昆,对崔说,他要去哈尔滨没买到票,在崔家住了一夜。崔玉昆待他很热情,第二天早上说,不忙走,我找几个老同学聚会一下,送送你。田雨就势答应。中午,崔玉昆从外面回来,陪他一起去找同学于长海,在于家等了一个小时,居然没等着于,就又去找了同学孟江,3个人就伴去见过去的老师张志明,可巧张老师也不在家,只见师母,在师母那里坐下看了会儿电视,电视里就播出了“1.28”大案破获的消息。这正是2月17日。也就是说,破案那天田雨还在鹤岗。他和崔玉昆、孟江再次去找于长海,这次于长海在家了,他们等于长海吃完饭,一起去见了张老师。张老师很高兴有学生们来看他,却不知道其中一个学生犯有重罪。 他再不敢多耽搁,当晚坐车去了哈尔滨。到哈尔滨南岗区劳务介绍所找工作。在那里他还是没有找到活,又买票回佳木斯,到佳木斯时是20日早晨。他像没头苍蝇似的东撞西撞,到佳木斯后坐公共汽车到汤源县连江口镇万庆村他三表姐家,到她家时是上午8点多钟,表姐招待他吃了饭。吃饭后功夫不大,警察便出现在他面前。他被捕了。 他比孙海波、闫文宇幸运的,只是用不着再像他们那样绞尽脑汁抗辩了。
3个人中,田雨交待得最细致,闫文宇次之,孙海波交待得较为粗略,但3个人口供中彼此矛盾的部分不多,到了这步田地,他们都无意再隐瞒什么。据田雨的交待,他正式参加团伙那天,孙海波出去买了酒菜,以示庆贺,当天就给了他一把租用房的钥匙,以确证他的资格。孙海波派闫文宇和田雨出去买了两大张绘图纸,他动手在上面画了两张比较规范的地图,一张仍是南山矿北楼一屋图,另一张是以南山矿为中心市区街道图,他要求每个人必须将两个图熟识于心。以便在作案的当日能够迅速接近目标、应付各种情况和安全撤退。4个人反复研究了作战的几套方案和各种细节,包括需要携带的所有工具,以及各人的伪装。决定了田原和田雨两兄弟都戴发套,扮装成女人。这样可以使公安机关在排查中视线混淆,假如公安机关认为作案人为两男两女,那么无论如何也不会查到他们这一伙人头上。田原扮女人还可以防止格棱眼上出问题。 在新街基“港澳台”大楼买了一只长发套,短发套则是田原在百货大楼时从模特头上拽下来的。
经过计算,孙海波规定,南山矿这一仗采取“突然袭击,快速作案、迅速退回”的战术。2人一组,分组突袭处于楼道东、西两侧的经警队和保卫科。田氏兄弟为主攻手。任务是首先闯入两个值班室开枪射击,把人打倒后迅速撤到走廊,封锁各出入口和其它办公室,发现一个人打死一个人。要求“二田”从室击到撤到走廊必须在7秒之内完成。迅速重新装完子弹。孙、闫负责对未死的人补枪、抢钱和处置其它紧急情况。所有弹壳尽量捡回。
前往南山矿和撤出南山杰应运用车辆,车辆由抢劫出租车解决,作案前将出租车司机打死,作案后将出租车抛弃。抢劫出租车时,4个人在车内所坐的位置预先定好。孙海波穿警裤、戴警帽坐在前面,以便顺利通过南山矿大门警卫人员的检查。田原应坐在出租车司机身后,由他动手用锤子将司机击昏。闫文宇提出,案发后,公安机关一定会并案侦查,因为鹤岗市不会有那么多杀手。抢劫18万元的案子时,公安局把侦查的重点确定在鹿林山地区,这次抢车抛尸抛车也应该在鹿林山地区,就可以把公安局的工作重点引到鹿林山方向。孙海波很赞赏这个意见,把它也作为方案的一部分确定下来。
张昕枫在得知了孙海波团伙的作案计划后连连点头,感慨不已。应该承认,这个方案是极其周密而成熟的,在历来发生的大案中,还未见过有如此精到的设计。作为对手,孙海波的确是一个罕见的强劲的敌人。若不是遇到特殊情况,他的谋划很可能得逞。这个人的军事素质和组织才能、以及几次作案后迅速积累起来的经验都无法让人忽视、难怪团伙的其他成员都死心塌地地跟着他干。这样的人,为什么不来当警察而要去作罪犯呢?
1994年11月份,孙海波等人完成了最后一项准备工作:野外试枪。他们乘出租车带了3支猎枪到东山苗圃进行试验,结果发现两支都卡壳,回来后反复检查,发现抓弹沟的滑槽上高下低,就用锯条在下面锯深一些。过两天,又出去试一次,打了20多枪,无一卡壳。于是,杀人武器调试完毕。此后,他们要求田雨每天上午都到南山矿去一次,探听开支消息。直到转过年后,1月17日,南山矿才迎来了运款车,这是全矿职工翘首以待的日子,也是犯罪团伙窥探已久的时刻。 罪犯们明白他们要去抢工人们的血汗钱,在所不顾。
上午田雨带回消息来,孙海波就去现场码点,码到下午3点多钟,一直见到保卫科的人把余款押送到金库里,才离开北楼上街打车。在南山矿服务公司楼前,他叫了一辆212吉普出租车,车号90060,司机正是张广林。在群楼前,出租车将4个人接齐后,按照雇主的吩咐开往铁东,开到阴阳屯。在打靶场前孙海波要求停车,这是几个人约定好的信号。原定,当车停住后,闫文宇先下车,把司机的门封住,然后由坐在司机背后的田原用橡皮锤将司机击昏。凡杀人动手的事总是由田原打先锋,由于他从不犹豫。但是,当张广林踩下刹车后,车还未停住,田原便毫不犹豫地挥动橡皮锤向张广林后脑抡去。张广林连挨两下,虽被击慒,但倒下时可巧摸动门把手,栽出车外,尚存神志,挣扎着跑脱。后面闫文宇急欲开门去追,却因门不灵活打开不得,眼看着张广林跑远。张广林捡了一条命。
他们的大事显然坏在田原身上。几个人下车后,田原不好意思,坚持还要上南山矿干,其他人则坚持不同意,因为跑走的司机知道他们在文化路群楼处有聚集点。田原也就不吭气了。又议论是否把车开走,闫文宇坚决不赞成,他说,如果把车留下,公安机关顶多认为是个报复事件,不至于一力追查,还不会坏大事。孙海波听了,认为闫文宇讲的有理,就说了句“出师不利”,组织撤离。
撤离前,他们用事先准备好的毛巾浸上酒精,擦拭了车内所有的玻璃,目的在于破坏嗅源。铁东派出所的人来到现场,闻到了浓浓的酒味,了解到车内无人喝酒,却想不到犯罪分子是在破坏现场,显示出一定的作案经验。他们果然像闫文宇预料的那样,没有重视此案,使这个团伙渡过一场危机。 几个人回到403室以后,纷纷责备田原干事莽撞,田原无话可说,孙海波对田原一向是很信任的,但也不能不承认,小金鹤储蓄所一次,这一次,都由于田原缺少头脑破坏了计划。他叹了口气,继续鼓动士气,说找机会再干吧。
闫文宇交待说,那时,他就不想干了。理由有三:一,司机肯定要去报案,公安机关会提高警觉;二,目前几个人的着装已暴露一次,没有钱更换,再出动公安肯定要并案,危险太大;三,群楼的聚集点也暴露了一次,经不住公安方面大规模调查。闫文宇的观点显然站得住脚,孙海波深以为是。但田原坚持要干,安排田雨继续码点。孙海波再一次迁就了田原,他认为,这次抢车的案子还不至于招致大的搜捕,干一起大的,干完一起大的,干完马上撤走,也许还来得及。 孙海波在审讯中供认,促使他们迫不及待还要干下去的真正原因,是他们的钱已经花光了,再无法忍耐长期隐蔽。
1月28日,田雨又带回南山矿给荣工开支的消息,孙海波又去码了点,决定照原计划再干一次。不同的是,这次安排坐在出租车司机背后的不是田原,而是田原。田雨用来袭击司机的不是橡皮锤,而是一支口径枪,这支口径枪是孙海波和闫文宇两人用白沟买来的发令枪改制的。几个人的穿戴与武装和上次同样。孙海波上身穿黑色警式皮夹克,下身穿黄色马裤呢警裤,戴黄色栽绒马裤呢面警帽,帽上缀一枚闫文宇从幼儿园捡来的警徽,身携“五四”式手枪。闫文宇穿黑色半截呢子大衣,黑裤子,蓝色呢子面橡胶底套鞋,携立管双筒截把猎枪,腰所子弹袋,袋里有25发子弹。田原上身穿烟色革制气领假凯撒,头戴黄色发套,下身穿黑裤子,脚穿黑皮鞋,携五连子截把猎枪和30发子弹。田雨头戴黑色长发套,脸部施粉,嘴涂口红,上身穿紫色鸭绒棉袄,下身穿黑裤子,脚踩棕色皮鞋,携五连子短把猎枪,腰缠子弹袋。内装25发子弹,还别有一把单刃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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