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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6日清晨,3名嫌疑人收审。

警察在雪地里冻了半夜,冲进去时发现孙海波毫无戒备,枕下无枪,没有搜到任何证据。

2月16日凌晨2时,南山分局副局长王春林、刑警队长王磊带领14名民警进入监控区域,分别潜伏在孙海波、孙海滔、闫文宇家门外附近。所谓潜伏,就是找到地方隐蔽,房屋拐角、墙旮旯、胡同黑暗处,原则是既能盯住目标,又不能使对方发觉,甚至不能引起过路人注意。潜伏行动还为了防止有人通风报信。除非走漏风声,潜伏期间是不会发生事情的,但在零下30多度的严寒中守候,一动不动地佇立,受的罪不亚于上刑。人暴露在这种冰天雪地里、不活动、不要多长时间,只要有一刻钟,脚尖和指尖就已经疼痛难忍。坚持数小时,冻伤是不可避免的。身体差的,休息不好的,冻死过去也不奇怪。 作为刑警,执行这种任务无话可说。即使不是天寒地冻的环境下,也有刑警因站岗而死。如鹤岗市看守所的一名警察,就由于所里人员少任务重,长期疲劳不堪,在一次室内站岗时突然倒地而死。

早晨6时05分,集结在指挥部的抓捕队员们准时出发。基本力量由南山分局的刑警组成,分3组,每组5人,一组一台车,全体配有微型武器。刘仲义是当然的一名组长,另外两名组长是刘新江、谢逢林。闫自忠、李洪杰亲自带队,刚从潜伏哨上回来的王春林和王磊也参加了具体指挥。4名指挥员都是主动站到第一线的,可能发生枪战。 张昕枫、何文轩等人目送他们离开指挥部,随之,3辆救护车也悄悄跟在出发的队伍后面。6时15分,抓捕队与埋伏在犯罪嫌疑人住宅周围的潜伏队员们作了交接,此时,潜伏队员们已经冻了整整4个小时,6名队员冻伤。然后是等待指挥部命令。6时30分,传来了命令,闫自忠、李洪杰、刘仲义率领队员立即扑向孙海波的住宅。现在已是各家起床做饭的时间。孙海波与岳母住在一起,岳母平日在自由市场卖白条鸡,起得更早些、正在院里杀鸡,院门开着。队员们迅速冲进后屋,按住了躺在床上的男人,随即将他扭起,拽出被窝。“怎么的了?怎么的了?”那个人赤身裸体,显得慒慒懂懂。派出所所长点头,认定他是孙海波。刘仲义向枕下去摸枪,却没摸到。 孙海波的妻子张惠如抱着个吃奶的孩子,着急地喊:“你们干什么?”公安人员向他们宣布了执行公务的文件,吩咐孙海波穿好衣服,马上带出门外。只是一两分钟的事,门外已聚了一大堆看热闹的人,拦阻上困难。这时如果发生枪战,后果难于预料。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民警们轮班在凛冽寒风中守了一夜,这一夜犯罪嫌疑人光着身子在暖和的被窝里鼾睡,枕下无枪。 事前把什么都估计到了,所以显得抓捕过程过于顺利、简单。尽管如此,所有参加行动的人员心里都感到一阵轻松。抓捕队撤出,刑技人员和预审人员随后进入。根据部署,对嫌疑人的住处进行非常彻底的搜查,以便发现犯罪物证。由于情势紧急,抓捕前没有取得什么物证,大部分希望寄托在捕后的搜查中。在孙家,审讯人员还将对孙妻张惠如进行询问,顺利的话,从孙妻嘴里也能得到有价值的情况。不但第一组进展迅速,第二组、第三组也进展顺利,半小时内,指挥部相继接到三处告捷的消息,闫自忠、孙海滔在同一时间被拿获。两人都没有准备抵抗的迹象,更谈不上备有枪支。何局长闻讯后搓手兴奋说道:“好,干净利落,没费一枪一弹!”张昕枫则命令等候搜查有了初步结果再行审问。崔道植、车则仁、王克立等投入了紧张的搜查工作,从天花板到地面,从墙壁到屋檐,从厨房到厕所,从顶柜到床底,从室内到室外,甚至地沟也掏了个遍。教授级的专家跪在地上,一点一点地查看。 初步结果,没有发现任何能够作为证据的物品。不要说一枪一弹,就是一张值得怀疑的纸片也没有。

指挥部成员们的脸色开始严峻起来。如果说把显然毫无戒备的嫌疑人从家里带出来时,人们在兴奋之中倘存有一丝忐忑,那么现在的情况更使人们心底浮上一层阴云。狡猾的罪犯,必然善于伪装,嫌疑犯可能把枪支弹药转移他处,同时销毁一切作案痕迹,但要做到把一切危险置之脑后,安然若素就不容易了。现在唯一的对策是通过审讯抓住对方的要害,展开突破。这样重大的讯问,必须选择严肃的地点。虽然指挥部领导人都集中在南山矿,但矿机关办公室里有挂钟、电话、墙上有表格、字画、往来人杂、分散注意力,不适于审讯被告,因此嫌疑人都被带往南山分局,安排了专门的审讯室,由预审科人员进行讯问。 审讯室里有一种阴沉沉的气氛,室内物品单调而陈旧,窗帘挡上,不使阳光进入房间。打开日光灯,使审讯人员脸色青瘦,显出铁面无私。房间内一侧桌前设记录员,其他参加讯问的人员对被告形成一个包围圈。被告背后靠墙,左右前方都有讯问人员,他们面对面地对他进行审问,随时随地观察他的表情变化。在这样的环境中,已造成对被告的压力。

孙海波穿一件黑色皮夹克,头发有些乱,脸部肌肉丰满,但无颤动。坐下后腰部直挺,两手半握拳自然地搭放在腿上,表情里略带一点愠怒,也带一点克制。凭预审员的经验,初次接受审讯的人,不论犯事大小,只要有一点心虚,就会产生神经系统的紧张,反映为生理上的变化,如脸色发白、腿部打颤、面部神态失控、周身发冷、渗出虚汗、言语不利等等。有的人只是偷了一辆自行车,带到派出所已经牙齿打战。有些人故作镇静,或说话很多,并不是正常的表现。 孙海波的样子则显示出,他只是被迫来到这里,被迫回答一些问题,公安局也会抓错人,他对此嗤之以鼻。争辩不争辩看他愿意不愿意。预审员们对案情很熟悉,拟定讯问计划时,都知道尚未发现直接证据,可凭据的是一些重大疑点,对方目前只是涉嫌人,而不是罪犯,因此火候上需要把握分寸,不可操之过急,尤其不可暴露底数。这是一种侦查的继续,要在询问中发现新的疑点。但对方的态度已使他们隐隐感到一点不快。

首先是对被讯问者身份的认定。“你的姓名?”受审人的身体在椅子上动了一下,略停片刻,才回答:“孙海波。”“年龄?”“30。”“民族?”“汉族。” 接下来是,成份:学生;文化程度:高中;政治面目:群众;籍贯:黑龙江省海轮县;住址:工农区沙轮厂附近自建房;工作单位及职业:个体卖服装;家庭人口:妻,张惠如,25岁,肥料公司职员,一个4个多月的儿子。其中还有“前科”一项,被讯问人回答“无”,记录员则在这一栏划了一条横线。

预审员严肃地问:“为什么找你来知道吗?”孙海波表示不知道。“南山矿发生的案件你知道吗?”审问者直截点出。孙海波把眼抬起:“听说了。”“什么时候听说的?”“这事和我没关系!”孙海波露出急相。“问你什么时候听说的!” 凡来到这里的人,都会被审讯员威严的气势震慑住。孙海波也一样,愣了愣神,松弛下来说:“就那两天听说的,听我媳妇讲的,大概上个月28号或29号。”预审员紧跟上: “你上个月28号、29号都干什么了?”孙想了想,“没出门,在家干活了。洗衣服,收拾屋子。”“都谁到你家去了?”“那两天没谁到我家去。”他又想了想,“没想。” “你和谁接触比较密切?”一阵沉默后,孙开口说:“有原来南山下坡土建队的王自德、同学冯超、马叶明、我媳妇干妈家的孩子田原、修摩托的陈哥,叫什么名不知道。还有几个有关系的同学和朋友。” 他的态度似乎越来越老实。

“你怎么认识陈哥的?”“通过修摩托认识的。”“讲一下你陈哥的一般情况。”孙海波思索着:“他有32,3岁吧,在峻德矿工作,在梨树屯小学附近住,具体多少委我不清楚。”

“你们俩经常接触吗?”“有时候接触。去年9月份,我小孩满月,他和田原到我家喝酒去了。是我通知他们去的。后来他到我老丈人家去买过白条鸡,买有4只鸡,从那以后我还没见过他。”

“你怎么认识田原的?”预审员决定放过姓陈的,直奔田原。“在南山矿采区上班的时候认识的。我们俩一个月接触几次。去年9月份,我家小孩满月时,他去我家喝酒了。后来,10月份,我又到他家喝过一次酒,是和他家里人一起喝的。” “他的一般情况你讲一下。”“田原吗?”“对。”“田原??有一米七o左右,身体没我胖。一般的头发。不是左边就是右边一只眼睛有点毛病,好像有点斜。没有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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