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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近,戈特弗里德赋予了integral这个词汇一个新的含义:积分。
艾拉紧张地抓着麦秆,走到大地的边缘,她向下一望。那一瞬间,积分这头猛兽张开了它的眼睛——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从艾拉正下方到最远的地平线的整个深渊,都满满地布着眼睛。
那无数双眼睛缓缓蠕动着,向着深渊上方、向着艾拉爬来。
艾拉尖叫了一声,跑回了自己的图书馆里。
“为什么要丈量这种东西啊!”
那个怪物恐怖的叫声穿透了房间的墙壁,继续传入她的耳朵。艾拉跪在地上,捂着自己耳朵,使劲地摇晃着自己的头。
别说丈量,就连离这头怪物稍微近一些,都让她寒毛直竖。
她放弃了。在那无限的怪物面前,她感受到了自己个人的渺小。甚至就连她所立足的这个大地,在那无限的深渊面前也什么都不是。
她开始看书。每当想让心情安静时她就会这么做。她漫无目的地的从书架上抽出书,又漫无目的的翻看着。从《如何建造一口井》、《伊苏利亚食谱》,一直翻到《垂钓概论》、《常见野兽与如何避开它们》
她当然知道那头怪物就在房间之外,但只要关上门、不去想它,就可以装作它不存在。
她的灵体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复原着。她想起了微分,想起了积分,想起了戈特弗里德,又想起了被投入大海的西伯索斯
她的眼前晃过了大海、晃过了满载数学家的那一艘船。是的……不只是她,所有数学家、所有人都在逃避着无限。
畏惧无限,那是理所应当之事。过于涉足,必会唤醒恶魔。
艾拉忽然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她手上正捧着的是一本平平无奇的祈祷书。这是一个重写本,它的羊皮纸手卷被清洗过一次,原先的文字被擦去,换上了如今的内容。
她以前翻开过这本书一次,却没有过多的留意。可如今,她却一下子就注意到:在这些祷告的文字之下,依稀可见一些模糊的几何图形和数学文本。
她敏锐地认出了那个残缺不全的署名:阿基米德。
“这是一种还没有真正证明的方法。”阿基米德在开卷写到。
“我之所以把它写下来,是因为对后人而言,相较于没有任何的知识基础,如果有人之前已经利用这种方法取得了与问题相关的某些知识,那么论证起来就会更容易一些。”
在接下来的文字里,阿基米德阐述了一种匪夷所思、甚至是离经叛道的数学方法。他把他的杠杆原理融入数学之中,通过假象一个杠杆,将图形切分、放入、并保持杠杆两侧的平衡,来进行曲线面积和球体体积的计算。
在这个方法中,艾拉隐隐看到了积分的影子。
一千年前的积分学。
“一根解决数学问题的‘撬棍’。我将这个方法抄录在不易损毁和腐烂的羊皮纸上,希望它能安然穿过时间之海。”
阿基米德在手稿的末尾这么写到。
“羊皮纸前的人啊,如果你看懂了我是在试图做什么,那么,我还有一些话要对你说。”
“我从不畏惧无限。然而数学之领域永无止境。即便是我,最终也不得不在起无限面前俯首称臣。”
“所以,我选择将这根‘撬棍’交到你的手上。希望你能用好它,找到我所未能发现的许许多多其他的定理。然后,再将这根撬棍一代代地传下去。”
“请相信,人类终究能够驾驭无限。”
“因为它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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