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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负情蛊极是难养,那五毒王到了二十五岁之时,所养蛊虫并未存活,幸是如此,世间也少了一位苦命人。”计经海叹道。
穆道承沉吟道:“如此看来,应是这毒书生无意间找到了方法,或许其门中还有什么古怪的蛊术……”
话音未落却是转身而去,片刻后老鹰捉小鸡般提着安隆兴过来,让他与屋中的毒书生照了一下面,然后扔在木屋前,冷冷问道:“你几时学了负情蛊?”
安隆兴见到毒书生也被抓来,惊得魂飞魄散,一时间竟似未曾听到穆道承所问,直至计经海踢了一脚,复问了一遍,才颤声道:“五年、有五年了……”
“凭你这狗样,那毒书生如何肯会教你负情蛊?”计经海冷声道。
“我、我舅舅是……师弟,哦,不,不是,他的师弟……是我舅舅。”安隆兴已吓了语无伦次。
卓青莲当初以为是通过毒书生的关系才能在安南购得大象。其实毒书生在安南的师弟是安隆兴的舅舅。
穆道承皱了一下眉头,“你门中可有什么下三滥的蛊虫……会使人失忆?”
“失忆?”安隆兴迟疑片刻,揺了摇头,穆道承右手一抬,一道气机袭岀,不偏不倚却将安隆兴的右耳切下,乍然间,安隆兴一声惊叫,双手捂耳,竟是哭道:“我……我真的不知……呜呜……”
众人心中又气又笑,一旁的赵永安更是一刀拔出,横在他的面前,“你这狗贼,害人之时可曾想到今日,别哭了,再哭老子把你右手砍了。”
安隆兴悚然禁声,一脸惊惧地望着赵永安道:“你……”
赵永安冷笑一声,“老子问你……你那日不是言称‘迷心蛊’会使人忘却一切吗?”
“迷心蛊?”计经海皱了一下眉头。他自向素素中蛊之后,对五毒门的蛊毒自是用心了解,据他所知‘迷心蛊’只是一种专门用淫药饲养的蛊虫,但毒性不长,只有三日,中蛊之人无论男女,三日会沉溺男女之欢,但若长期用于一人身上,两三个月内却会致人死地。
只听安隆兴颤声答道:“但那蛊毒只能让人一时迷于情色**,也……也并非能使人长期失忆。”
沉言之中的楚南风望向计经海,“路上楚某也曾探过令师妹的气息,其蛊虫反应是弱于慕云身上甚多,只是令师妹自身气机也在反抗楚某,以致气机还未到其心脉,蛊虫已是惊动……楚某但恐伤了令师妹,就不敢再运气查探。”
计经海点了点头,“师妹一事,有劳穆前辈与楚先生,计某心愧难当,眼下先救慕云姑娘要紧,但若寻到负情蛊的弱点,或许也会断出师妹此下的原因。”
穆道承望了一眼关押毒书生的木屋,“应是此理,三日后便是仲冬初一……先找出蛊虫的最弱时刻,再对症下药,这毒书生就由老夫与赵先生看护了,慕云就有劳计先生了。”
计经海苦笑了点下头,望了一眼向素素所住的木屋,叹了一口气,提起安隆兴与楚南风向南面行去。
神情黯然的洛逍遥但见楚南风行来,忙从石礅上起来见礼:“见过师父。”
楚南风点了点头,示意洛逍遥坐下,“慕云睡下了?”
“师妹这几日都是晩上闹得凶。”洛逍遥一脸愁容,低声言道:“白天午后便开始昏睡了。”
“一般蛊毒都是如此,随着阴气渐盛而逞邪。只是此蛊虫厉害之处,不仅寄生于人的肉体上,其邪灵又附在人的意识之中……”楚南风神色凝重,“即使趁慕云昏迷,若是用气机侵入,它亦会察觉。”
望着神色疲惫的洛逍遥,楚南风心中暗叹,略一迟疑,又道:“若是师父无法控制住那蛊虫,你如何打算?”
洛逍遥闻言心头大震,望向楚南风严肃的神情,顿时思绪混乱,一时呆愣竟未作答。
楚南风心知他心中是抱着极大的希望,但想无有把握能寻到解去负情蛊的方法,以免洛逍遥骤然失望之下心境崩溃,便是想趁早让他面对。
但见洛逍遥心神恍惚,伸手按住他的肩膀,缓声道:“心心相印之真情,面对苦难,无有拿起、放下之说,而是情至自然的去守护、守望……”
“楚先生说得好。”计经海踏步而来,接言道:“情心至贵,贵在守护,不离弃于贫苦荣华,情心至坚,坚在守望,不疑惑于春风秋月。”
洛逍遥用情至性至纯,一旦认定自也是毫不动摇。萧慕云此下心智受惑,挣扎之苦实是天下至苦,洛逍遥感同身受,内心深处自是极度希望楚南风、穆道承有方法相救。
听了楚南风问他如何打算之言,自是悲苦失神,在楚南风按在他肩膀用气机安抚他心神之时,又听楚、计二人的言语,心神一定,望向萧慕云所处的木屋,眼神坚定的点了点头,“弟子至死相守相护。”
计经海脸显赞许之色,掏出酒囊喝了一口,但觉皮囊之中的酒已所剩无多,却是苦笑一下,走向正张罗饭菜的许闻香,“许姑娘,这周边何处有酒家?哎,有烈酒就可……”
当日马希兰失踪,楚南风亦是以酒遣怀,自是理解计经海喝酒的心境,未等许闻香作答,便道:“计先生若要烈酒,恐怕要到州城的酒肆之中才有,穆前辈也甚好烈酒……这样吧,逍遥你明日去一趟州城,拉它十坛八坛回来。”
洛逍遥应命之中,计经海轻笑着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翌日清晨,洛逍遥与赵永安二人便去往袁州宜春城中,买了十余坛烈酒,又购了几只羔羊带到岛上饲养,回到岛上已近申时。
许闻香一阵张罗,半个时辰不到,便也搞了一桌好菜。
此下众人心情虽难以开心起来,却都有借酒遣怀之意,洛逍遥帮楚南风等人倒酒之余,也是喝了起来,而马希兰与许闻香、赵永安三人,要照看萧慕云、向素素,却是先填饱肚子而去。
不一会儿,天色大暗,穆道承吩咐许闻香点上油灯,撤下冷菜,拿来风干的鱼肉,竟是有挑灯夜喝之势,楚南风知他心有不快,也未劝阻,反倒一碗一碗陪着喝了起来,到了亥时,洛逍遥却是喝醉,伏在桌子而睡。
楚南风三人皆知洛逍遥因心中苦闷,反是自己将自己灌醉,不然以他的境界,半坛酒却是喝醉不了。
计经海叹息一下,起身将洛逍遥抱进屋中休息,复是来到石桌坐下,嚼着风干的鱼肉,陪着穆道承喝了起来。
不知不觉竟是喝到了子时,三人言聊之中,却见赵永安踏步而来,穆道承眉头一皱,“赵兄弟,是不是毒书生狗贼又狂叫扰人了……”
赵永安摇头笑道:“那厮刚被赵某打了几巴掌,就没了声息,是……哦,找许姑娘即可。”
原来毒书生想与向素素同住一个房间,按穆道承之意除非是月圆之夜,不然绝不让向素素与他同房,故而被赵永安打了一顿,方自安静下来,而向素素却是要去茅房解手,赵永安自是不便相随,便是来找许闻香前去。
待许闻香离去之后,穆道承对着赵永安笑道:“赵兄弟且坐下来喝上几口。”
赵永安忙道:“前辈但请畅怀,赵某不甚喜酒。”
“行走江湖的男儿,哪有不喝酒的道理?”穆道承知他客套,笑道:“湖岛清冷,喝一碗暖身。”
赵永安想是知道推辞不过,便拱手道:“那恭敬不如从命了。”坐了下来,便是端起酒碗,向穆道承三人敬了起来。
不一会儿,便见许闻香匆匆而来,行到了楚南风身边低声言道:“先生,还真是奇怪……”
楚南风一愣,又听许闻香接着道:“那向家小姐解手后,竟然向我打听这是什么地方?又问毒书生在何处?”
众人皆是心中一震,计经海失声道:“你说什么?素素她…问了是毒书生吗?”
许闻香点了点头,“是毒书生……”
话音未落,只见眼前身影一闪一闪,楚南风、穆道承、计经海三人俱皆疾身离座,纵向西面木屋,许闻香顿时怔住,又听西面传来一声惨叫,夜深寂静的湖岛上格外清晰,马希兰闻声从木屋出来,对着许闻香道了一声“看好慕云”,已是向百余丈外的西面木屋奔去。
计经海半途中听出惨叫声是毒书生所发,心头一震,便是不加思索闯入关押他的木屋,昏暗之中,但见向素素左手捂住胸口,喘息着举目望来,迟疑片刻,神色骤然大变,“你、你……”顿然跌坐在地板之上。
计经海心头惊喜纷涌,急忙欺身上前,正欲蹲身把脉,却听身后传来楚南风声音:“让楚某来。”心中便是一凛,忙错步让到向素素右侧,蹲身而下,扶正向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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