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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明问,乃是希望避免误会。只要郭青娥不给出明确的答案,那就是不能说的意思。
郭青娥沉默少许道:“有可能。”然后闭嘴。果然是不能说。
彤管忍不住道:“有可能是什么意思?到底有还是没有?你不知道吗?”
风沙把话题扯了回去:“这里的机关肯定不是新建,应该是那些人挖掘的地道与之发生了交汇。你不是派人过去查探吗?很可能因此触发了机关。”
彤管听得一呆,急切地追问道:“他们会不会遇上危险?”
“这个很难说。水力机关仅是动力。”
风沙沉吟道:“可以反复驱动陷阱,也可以驱动断龙石堵为护壁。看浴池的设置,触发的机关应该不是一次性的,我倾向于触发了某处陷阱。”
彤管还要再问,郭青娥起身道:“时候差不多了,应该去看望父亲了。”
斋戒三日是朝廷的礼仪,加诸于皇室。
郭青娥和风沙就是单纯过来祭拜郭武而已,没有那么多讲究。
两人身为隐谷和四灵的高层,根本是订立礼仪的主导者。这些所谓的礼仪其实落不到他们的身上。
若非这是帝陵,规矩太多太严,两人顶多像寻常百姓一样上坟祭扫,不会通过彤管绕上这么一圈。
彤管跟着起身道:“我已经安排好了,后院有马车,你们上车就行。我还要斋戒,不能陪你们去。”
两人有后出门,登上素纱白帐的马车之后,果然一路畅通无阻,之后于陵前下车。
风沙下车后举目打量,惊得半晌没有言语。
这是帝陵?这能是帝陵??这怎么可能是帝陵???
入目所见,就是一个光秃秃的小土包,还没有半截城墙高,别说成排的石人石兽,甚至连个平整的石板路都没有,显得格外的冷落苍凉。
墓前就孤零零地竖着一块石碑,其上镌字云:大周天子临晏驾,与嗣帝约,缘平生好俭素,只令著瓦棺纸衣葬。
嗣帝就是“继承皇位的皇帝”的意思,也就是柴兴。
所谓瓦棺纸衣,就是用陶制棺材,用纸制寿衣。这岂止寒酸!也就比裹着草席下葬强上那么一点。
风沙当真看呆了。
“父亲跟周皇说,若违此言,阴灵不相助。”
郭青娥注视着石碑,柔声道:“又说不要守陵宫人,只召附近税户三十家为陵户,还说每年寒食节有空就派人祭扫一下,如果没空,遥祭也行……”
风沙从震撼中回神,扭头看了看驻守于远方,成排成行的御龙禁卫,以及更远的道者院和奉先寺,一面摆上贡品、点起香烛,一面摇头叹息。
“可惜郭皇的遗愿,注定不会被隐谷遵从。没有仪式,何来礼仪?不睹皇居壮,安知天子尊?”
郭青娥似乎无言以对,目视石碑,垂首揖礼,过了会儿牵住风沙的手,跪下道:“他是风沙,你见过。他人很好,女儿愿意嫁他为妻,终身不渝。”
风沙跟着跪下:“江陵一面,匆匆一别,岂知后会无期,令人叹悔不已。我愿意娶郭永宁为妻,此生不渝,往者勿念。”
两人就跪在郭武墓前,没有活人见证,没有任何仪式,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定下了终身。但是,这仅是一半的终身,还有一半属于风飞尘和郭青娥。
两人就这么并肩跪着沉默了一阵,风沙忽然问道:“你觉得咱俩应该什么时候入洞房?”
郭青娥不做声,仅是两颊扑粉,头低更低。
风沙又道:“我认为彤管的法子一点都不管用,咱俩应该想个别的法子来增进感情。”
郭青娥道:“感情源于相伴的经历,波峰越高,低谷越低,落差越大,感情越坚……”
风沙苦笑道:“这我知道,但是你能不能装作不知道。”
“或许只有和你一起经历过真正的生离死别,我才能接近佳音姐在你心中的地位。”
郭青娥凝视道:“我不想取她而代之,惟愿平常一生,平淡一生,与你携手终老。”
风沙握紧她的手,同样凝视道:“一定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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