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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沛媛以为鞋盒是垃圾,想起刚刚客厅的垃圾桶里也新增垃圾了,想去提来一起扔了吧,家里还有什么垃圾没?
杨景行却把鞋盒抱好:“我有用处。”
何沛媛眨巴眼睛,咧嘴嘲笑:“你想卖唱呀?”
“有点紧张呀。”但是杨景行乐观:“不过真金不怕火炼,肯定没问题。”
“真的假的?”何沛媛难以置信,却怕万一:“别开玩笑。”
杨景行笑嘻嘻。
观察了一下,何沛媛还是没闹明白:“是不是开玩笑?”
“走呀。”杨景行故意的:“等会就知道。”
“你别发神经。”何沛媛都惊慌了:“想干嘛?”
杨景行兴致勃勃:“忆苦思甜呀。”
“你别。”何沛媛很是皱眉:“我开玩笑,别当真……你是不是认真的?”
杨景行邀姑娘出门:“不早了,快点挣钱吃饭。”
“不要……”何沛媛不肯动步了,继续观察无赖,然后尝试眼疾手快抢夺了鞋盒子,得意地收藏到背后:“不给你了。”
杨景行继续笑:“帮忙收钱?谢谢。”
何沛媛跺脚了:“你说,到底想干什么?”
杨景行重复:“挣钱吃饭,体会粒粒皆辛苦。”
何沛媛扬起下巴恐吓:“那挣不到你不吃了?”
杨景行还不高兴:“别乌鸦嘴……我要不要再打扮一下?”
何沛媛笑得痛苦:“你别闹了,到底去哪儿?你说……让你牵手。”
杨景行似乎还没确切打算:“去一个人多挣钱容易的地方,既然道歉就要道出诚意,免得媛媛又说我不值钱。”
何沛媛嘟嘴皱眉地似乎有点歉意:“我不是那个意思……算我说错了嘛,你也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嘛。”
杨景行呵呵搂一下何沛媛的肩膀:“走了,也体验下生活,我现在跟好多歌手都不好沟通了,少了经历。”
何沛媛在左边更方便关门,但她很犹豫:“别带吉他了,你别吓我,放回去!”
杨景行有感情的:“这把吉他,我跟媛媛第一次合奏,今天也靠它了……”
下楼上车,吉他塞后座,何沛媛似乎真信了杨景行准备去卖唱,好劝不听就只能威胁了:“四零二卖唱,被人认出来我就笑哈哈。”
杨景行不怕:“有媛媛陪我呢,又不丢人。”
“我才不陪你。”何沛媛要脸的,扔了鞋盒:“还给你!”
杨景行还酝酿一下:“刚认识你的时候,我是佩服,欣赏,喜欢。可是现在想起来,就只觉得心疼了,而且在媛媛难的时候我没陪她没帮她……今天就当我陪你了好不好?”
对于无赖认真的样子,何沛媛好像都不忍心给脸色了,柔了声音和眼神劝:“我又没饥寒交迫,你好肉麻……我心领了好吧?你别当真。”
杨景行觉着:“非得饥寒交迫呀,媛媛本来过着那么无忧无虑的生活……”
不说还好,一说何沛媛就有气:“我一直无忧无虑,直到遇见你,看见你就烦……没听说过磨难是财富吗?”
杨景行惊喜觉得自己有用处了:“赶快多看看。”
何沛媛急的发笑:“我说以前……其实经过那几年,我觉得自己成熟成长了很多。”
杨景行点头:“那是当然,所以我也想感受一下媛媛的财富……你把眼睛闭上,别烦了。”
何沛媛又有点得意了:“看不见也烦……啊你干嘛!?”她座椅靠背往后躺了。
高级车呀,司机可以控制副驾驶,杨景行嘿:“我们要去一个秘密的地方,不能让你记路。”
“什么地方?”何沛媛有点慌,不肯躺下。
杨景行还故弄玄虚:“一个对我有特别意义的地方,有美好的回忆也想跟媛媛分享。”
何沛媛比较欣慰了,身体靠下去了只半抬脖子鼓励着:“跟谁的回忆?”
杨景行也没什么秘密:“还能有谁,你都知道。”
何沛媛期待:“老齐?”
杨景行又:“到了再告诉你。”
何沛媛躺着了,不过身体有点不安:“坐王蕊的车成习惯了,看不见前面就不放心。”
杨景行聊天:“记忆中最让你害怕的是什么事?”
何沛媛要回忆一下:“……小时候家里看鬼片,录像带那种,他们还非要我一个人睡,怕死了。”
杨景行呵:“那时候也陪不了你,我自己也怕……你爸手术的时候怕不怕?”
何沛媛有点焦躁的表情变平淡,四肢也安分了,语气沉缓:“那不叫怕。”
杨景行说:“现在想起来,我情愿你那时候有个感情很好特别关心你的男朋友,但是不能亲嘴,只能柏拉图。”
何沛媛闭目养神地笑了,轻笑了再嘲笑:“男朋友有什么好,不稀罕……我有朋友。”
杨景行哈:“我还想说以后不管什么事我都要陪着你。”
何沛媛又笑,又想起什么:“杨景行……”
杨景行失落:“这么生分。”
何沛媛嘻:“你最开心的事情是什么?跟她们一起的时候。”
杨景行似乎犯难:“没有最……”
何沛媛放宽:“可以分开说,先讲陶萌吧。”
杨景行嘿:“到了再说,别着急。”
何沛媛都没啥成就感了:“我就知道是陶萌,男人对初恋……”似乎不知道怎么概括。
杨景行点头呢:“初恋嘛……就像我第一首交响曲,对我来说肯定特别,创作的过程,感想收获,但是我也不会自得自满止步于此,第二交响曲就要更努力超越自己。”
何沛媛哼了:“你别太乐观,还不一定呢。”
杨景行想得美:“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别人来肯定。”
何沛媛几乎要坐起来:“你自己说超越就超越了?
杨景行点头:“当然,我就是喜欢媛媛,我也喜欢喜欢媛媛的这种感觉,还用别人来说吗?””
何沛媛的艺术观点坚定:“听众说了算!”
杨景行点头:“也对,《喜欢媛媛》这件作品的受众是媛媛,也得尊重媛媛的意见。”
“鬼的作品。”何沛媛躺着背过脸去,看后车门也比看无赖舒心,然后再转过来:“你根本还没创作出这件作品。”又抓到无赖了,得意了。
杨景行笑。
何沛媛斩钉截铁地补充:“你连灵感动机都没有,一点想法都没有!”笑得更灿烂了。
杨景行当然不承认:“灵感很丰富,动机也很成熟,作品还没完成是因为时间……”
何沛媛躺着抬起左手蔑视:“灵感,动机,拿出证据来!”这只手嚣张地上下扇动,确信了无赖一个子儿也掏不出来。
专业领域,杨主任不会心虚的:“《喜欢媛媛》这件作品,是先有的灵感才有了动机,因为这件作品不是命题作文,而是作曲家生活积累下的自然而然的产物……”
“鬼的作曲家。”何沛媛彻底贯彻凡是无赖说的都要反对:“就是命题作文,你刻意的……没有真情实感。”
杨景行有点沉重:“虽然我们也提倡学生要有质疑的精神,要学会独立思考,但是应该是建立在深入了解研究的基础之上,大家不要学媛媛同学,对作品还没有基本的了解和认识就妄下定论。为了否定而否东……”
何沛媛真要坐起来了:“我怎么没了解没认识了?我认识得很清楚。”
杨主任当然要拿出气度:“那请媛媛同学说一说,作品第一乐章的第一动机是什么?”
“还乐章!”何沛媛真是受不了,恨得牙痒痒:“动机,动机就是……凑合着有个女朋友呗,不付出真心就不会受伤。”
杨景行嗯:“好的,媛媛同学认为和这个动机是凑合的是虚假的,那么请问由这个动机引出的第一主题,追求这个主题,也是虚假的吗?”
“当然!”何沛媛自信得像资深权威面对入门学生。
杨景行继续:“那么请问媛媛同学,支持追求这个虚假主题发展的是传统的和声结构功能还是元素结构功能?”
何沛媛要斟酌一下:“是元素结构功能……”
杨景行又问:“是单一结构元素还是多结构元素?”
何沛媛可能是直觉性地往差了说:“单一,很单一。”
杨景行好笑:“那么这个单一结构是什么?”
何沛媛不屑废话点评的样子:“……你自己说是什么?”
杨景行说:“我跟媛媛同学的看法不一样,我觉得这件作品是多元素结构功能和传统调性和声功能的结合运用,和声方面我们不再赘述,只分析元素结构,又涉及到单个要素的结构特点以及多元素结构间的作用关系……”
何沛媛忍不住了:“你少自卖自夸,我知道什么意思,比如节奏的结构要素,比如……不再用正格中止确定新调性……有什么了不起!”可能是读过《丁桑鹏作曲技术理论分析》,但多半也就记得几个字面意思。
杨景行哈哈:“看吧,媛媛推翻了自己的说法,我就说她对作品没研究。”
何沛媛哼得委屈:“你欺负人……不是!你冤枉人!作品本来就是假的,本来就没有,我怎么研究?”
杨景行又点生气了:“你才冤枉人,明明真实存在的东西你非说没有,又欠我一个……”
“就没有。”何沛媛不想继续这个无聊话题了,抬脖子瞟一眼:“到哪儿了?去哪儿?”什么破烂狭窄小路,应该还没走远呀。
杨景行迫不及待:“躺好,我要兑现了……哎呀,亲不到了。”
何沛媛咦嘻嘻着更加平直躺好:“活该……那你说呀,我看你怎么编!”
杨景行说:“当然了,作品的大概整体结构还在构思之中,目前这首曲子连追求的第一主题都还没完成,但是也有为后面的主题和乐章做铺垫。在追求这个主题中,若明若暗地隐含了多个爱情的结构元素,或是作曲家有意为之,也有灵感突发进而想把这个主题下的小主题发展成为一个大主题……我还是先说说动机,媛媛同学连动机都搞错了。”
何沛媛哼:“你对你说。”
杨景行说:“这首曲子的动机和结尾是呼应的,作曲家准备用双重倒影和移位联合的手法……懂吧?”
何沛媛趾高气扬:“不懂!别说了!”
杨主任通俗教学:“你就理解成动机是美好爱情,只是这个动机中包含了一些不和协的元素,那么结尾的目标就是要把动机的美好翻倍,还要把不和协变得和协……”
何沛媛哼:“想得美。”
杨景行继续瞎扯:“这可能又要涉及到音级集合了……其实你就这么想,要把磨难变成财富是不容易的,但是一旦成功,当初的种种都会变成美好回忆,所以不要不敢想得美。”
何沛媛似乎想睡觉了:“你自己想吧。”还保护一下自己的包包防小偷。
杨景行想了小半分钟呢,然后随着较大幅度打方向的动作终于想得豁然开朗:“好,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接下来我们看看第一主题中的第一个,媛媛的初吻!”
才不关注司机的何沛媛受了一惊,然后更惊得声音柔弱发颤:“干嘛……”座椅靠背又开始抬升。
车子已经从小路拐到双向六车道的大路上,这条路是何沛媛和王蕊甚至齐清诺下班回家常选择的路线之一,杨景行也是很熟悉的:“前面就是对我有特殊意义的地方,有美好回忆的地方。”他甚至怀恋,是有一段时间没路过这了,因为好久没下班就直接送姑娘就回家了。
等不及椅子把自己推起身,何沛媛坐起来紧张朝窗外观望。夜晚了,这一带前后也算不上灯火通明,但何沛媛应该也能一眼认出来。这里距离民族乐团挺近的,也就两三公里吧。那一次无赖临时停车的地方就在前面了,还有十几二十米,虽然有两个月时间了,但是周围看不出来什么变化。
杨景行的用意似乎就是跟姑娘斗嘴:“请问媛媛同学,这里是不是真实存才的?”
何沛媛看着窗外没立刻反应,似乎是硬气不起来了。果然,转过来看杨景行的时候,这姑娘的脸上不再是那种种鲜明,而是有点委屈,甚至略显屈服,她眼睛眨巴嘴角微微下拉,像是希望无赖不要得理不饶人。
还好,杨景行也没小人得意的嘴脸,他平稳开着车,不用像上次那样从快车道绕过隔离带往边上停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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