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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绐
正说话间,便听响声传来,那是橐橐的脚步与盔甲碰撞的摩擦,王政和祢衡同时抬眼望去,便见于禁此时已进了大堂。
“末将于禁,拜见将军。”
“起来罢。”看着自家的大将,王政点了点头,微笑着道。
待于禁起身,王政上下打量了一下,不由眉头微皱:“文则,我观你气色,颇是苍白,似乎精神有些不振啊。”
“被文丑那厮所击创伤,这都多少日子了,还没彻底好么?”
“是否军中庸医无能,可要换个名医看看。”王政关心地问道。
“不关医官的事儿,是末将昨夜不曾睡好罢了。”至于辗转失眠的原因,于禁自不好明说是因为眼见同僚前方,自家心急艳羡之故。
“这样啊,既如此,不必多礼。”王政吩咐亲兵看茶,“且坐下说话。”
“喏!”
待于禁就座之后,祢衡将方才所谈一一相告之后,刚说到使者来意,于禁便大为愕然,一蹦而起:“迎救天子?”
“袁公路是痰迷了心吗?”
“我大军又不会飞,隔了千山万水,怎地去长安救那位小皇帝?”
“文则,稍安勿躁。“王政伸手虚按:“且听正平讲完。”
听完之后,于禁还是有些忧虑:“即便是为击刘备,将军亲身前往,还是...不妥。”
“袁公路并非良善之辈,便是有兵卒拱卫,孤军深入,亦是自陷户口,若有万一...”
话说半截便直接住口,不过意思却很清楚,王政笑道:“这倒无需多虑,只要尔等皆在,天军尚在,本将自然安然。”
无论是后世的他,还是当面见过袁术的祢衡,此前都未讨论过这一点,便是有了共识,袁术既有称帝自立之心,无论邀他去扬州的目的究竟为何,却不太可能是为了对他王政下手。
于禁也明白他的意思,袁术毕竟不是系统中人,不清楚王政和天军势力与其他群雄全然不可同日而语,王政一旦有所不测,便是真正的土崩瓦解。
而若按常理而论,若在结盟期间,无故对盟友动手,不但失了道义,更是天然给了如袁绍等人煽动天军联合对付他袁术的条件。
公孙瓒的穷途末路,已足够警醒世人。
于禁也立刻明白了王政的弦外之音,却还是建言道:“将军若真要去扬州,那便多带些军马,末将亦愿陪将军同赴江东!”
王政哈哈大笑,道:“不必多说了,我军后方稳固,我在扬州就无恙。”
“你镇守好开阳,功劳大过陪本将去。”
“不过也不着急立刻动身,如今泰山群盗未清,贼首昌豨势大,便是要去,也得等吴胜解决此人再说。”
听到这话,于禁却是一怔,忍不住开口道:“昌豨?”
“将军,哪个豨?此人是何方人士?”
额...这句话倒把王政这个当代半文盲彻底问住了,那个豨字他还真不会写,只得干笑一声道:“据说此人乃是钜平县人。”
“至于那个豨字,挺冷僻的,好像...”王政努力回忆,不确定道:“是形容野兽的一个词...”
(豨,古书上指巨大的野猪。)
话音刚落,便见于禁激动地道:“将军,若末将所料不差,此人乃是末将同乡旧友!”
这么巧的吗?
王政一怔,望向于禁,便见于禁一脸兴奋地道:“禁愿为将军再立奇功,招降此人!”
(《魏书于禁传》:昌豨复叛,遣禁征之。禁急进攻豨;豨与禁有旧,诣禁降。诸将皆以为豨已降,当送诣太祖,禁曰:「诸君不知公常令乎!围而后降者不赦。夫奉法行令,事上之节也。豨虽旧友,禁可失节乎!」自临与豨决,陨涕而斩之。是时太祖军淳于,闻而叹曰:「豨降不诣吾而归禁,岂非命耶!」益重禁。)
......
一番讨论之下,在于禁再三请求下,且言辞凿凿,似是信心十足,王政终于同意了。
暗自可惜少了一大笔横财,王政想了想,又道:“昌豨既与文则有旧,冲着你的面子,若愿降我,便留他戴罪立功吧。”
“但其他盗匪,却不可姑息,务必除恶务尽!”
总得捞点油水啊。
何况还答应了阿胜,让他伤愈后活动筋骨呢。
“喏!”于禁连忙点头,他的目的不过是为故旧留下生路,同时自家也能立功,其他贼人的死活,自是漠不关心。
“昌豨既去,余者庸碌,乌合之众,已非大患。”一旁的祢衡插嘴道:“主公既有面见袁术之意,那倒是宜早不宜晚了。”
“嗯。”王政点了点头,道:“我意已决,三日后开拔扬州!”
“此去只带天诛营一千人马,再加天军一部三千兵卒。”
如今地盘越多,兵力早已是捉襟见肘,各地镇守,平贼,诸事繁多,不能轻动。
袁术虽要求他带两万军马,王政可不会这般听话,何况此行最大的目的,还是和这位扬州牧展示自家的诚意,其他在王政看来,都是小节。
若是袁公路当真没点B数,那这个结盟,的确也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至于若是对付刘备...
那更是要你们扬州军为主了啊。
他对徐州剩余三郡又不急着取,谁更在意谁自然便要更上心啊。
待祢衡于禁纷纷离去后,王政再次独自一人走向窗漏。
天色依旧是那个天色,只是心中有底,轻松之下,便觉不同,看着窗外的风景,黯淡的云雾变得顺眼,毫无阳光的天空,也变得有些明亮起来。
“扬州啊...”少年手指轻轻敲击着窗棂:“嘿,去此处可要多带些钱财方可啊。”
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这可是宋人所言的四大人生美事啊。
虽然,此扬州非彼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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