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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很不幸,方晟被前段时间小打小闹的伎俩迷惑了,的确如詹印所算计,认为对方手里并没有形成威胁的底牌,殊不知从设计抓捕牧雨秋那一刻起,有关方晟“白手套”问题一直紧紧拽在詹家手里。
如今是算总账的时候了。
詹家没有直接向钟纪委递送材料,而是通过汤瑞宽,这步棋堪称妙招。
前面说过,钟纪委立项调查副部级干部尤其方晟这样影响力较大、背影较深且是钟组部培养梯队人才,既要内部走流程,又要瞻前顾后考虑各方面反应,弄不好调查组没成立风声已经传出去了。
退一步讲即使立项调查——不用查都知道方晟经济方面绝对没问题,指责牧雨秋等人是他的“白手套”,虽说一眼就看得出的东西但拿不出证据也没辙。
汤瑞宽成立的调查组不同,可以大而化之给你扣帽子却不需要具体证据,因为经济路线、主政思路这类战略问题原本就相对务虚,低端层面属于理论探索与学术研究,高端层面属于治国方略的方向性问题。
因此当刘宾华、薛立成亮明身份,方晟立即掂出事态的严重程度!
倒不是怕被调查组一锤定音,别说刘、薛俩,就是手握重权的汤瑞宽都没这个能量。但被扣了帽子,在体制内是非常麻烦、后患无穷的事,如同骆老公开批评江业新城,短期影响也仅仅是把方晟换个地方继续当***书计,可长期的、微妙的影响将严重阻碍仕途进步,甚至,会在某种敏感时点被对手引爆造成致命打击。
况且扣帽子容易摘帽子难,须得花费数倍力量、耗费大量资源才能达到目的。
正是认识到这一点,方晟已不指望靠自己的辩解和据理力争取得调查组谅解,这帮人带到百铁的帽子决无可能带回京都,必须不偏不倚扣到自己头上才算完成任务。
只能指望京都那边力挽狂澜。
为什么没想到羽翼渐成的黄海系?方成估计他们帮不上忙,也不想他们抛头露面帮忙,他担心詹家采取围点打援的阴招,把暗藏的伏兵都暴露出来。
当晚从沿海到内地热线频频。
黄海系核心圈子以朱正阳为中心,第一个报信的是楚中林,然后严华杰、肖翔、齐志建、程庚明、房朝阳等纷纷打来电话。
黄海系外围势力则以范晓灵为中心,然后再转达给主心骨爱妮娅——爱妮娅并不与黄海系朱正阳等人直接联系,但毫无疑问,面临困境和转折关头她的意见非常重要。这些人包括明月、蔡雨佳、居思危、季亚军等。
方晟的女人们——白翎、樊红雨都与朱正阳联系,徐璃谁都不联系。
千言万语汇成一个问题:怎么办?
在这样严峻而紧张的思考过程中,爱妮娅和朱正阳之间没有通气,但不约而同作出决定:
按兵不动!
朱正阳是基于楚中林提供的信息,即钟纪委高层对此次调查的认识观点不一,目前没取得思想和宣传口径的一致;国资委内部对经济路线之争向来激烈,近二十年来持开放态度的沿海系略占上风。
“汤瑞宽打的突袭战,但体制是稳定而牢固的,具有很强的自我修复能力,”朱正阳道,“高层——更高层面暂且不谈,钟纪委和国资委首先要做出反应。在当今市场经济浩荡发展的大环境下,逆潮流、走回头路绝对要遭到迎头痛击!”
爱妮娅的角度又不同,她对范晓灵说:“方晟与商界千丝万缕的联系始终是个坎,鄞峡三千套商品房砸盘在很多人心里也有结,账迟早要算,现在算比以后正省部甚至更高算好,等于一次亮家底的过程,也是给他的做法定性的机会,大家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夜已深。
于家大院于云复书房还亮着灯,于家兄弟正坐在一起密议。白天奔波于各处,晚上打了几十个电话,兄弟俩要反馈和评估获得的信息。
京都最高层情况是桑首长在欧洲访问,后天才结束行程回国;陈首长在南方数省视察百年一遇的超强台风救灾情况;刘首长赴联合园出席环境保护与气候大会;澹台首长身体微恙住院治疗。
坐镇留守的只剩下岳首长。
这也是汤瑞宽悍然出手的重要因素之一,首长们都不在京都,作为中枢处成员碰到小事他有直接拍板决策的权力。
某种意义讲派驻调查组到地方调查副部级领导干部,在京都中枢处以上层面确实微不足道。
于道明请陈皎与陈首长通过电话,陈首长说了两点意见:一是调查方晟的事汤瑞宽没有跟最高层报告,当然不报告不算问题,这种事本身就处于可报告可不报告之间;二是最高层近期并没有掀起经济路线讨论、束缚经济领域活力的打算,这是汤瑞宽个人行为。
此时陈首长正在南方视察,考虑保密等因素只能说到这个程度,个中包含的意思必须自己琢磨。
结合于云复打听到的情况,验证陈首长说得不错,汤瑞宽是看守班子成员有权不经最高层领导同意直接签发调查令,尽管这样的理念、这样的做法得不到当前在京的局其它领导支持,但反对无效!
如方晟所预料的,汤瑞宽以及詹家并不奢望一拳打死他,只要顺利扣上大帽子或者完成扣大帽子的结论,必将成为方晟仕途上的梦魇!
就象运动员招惹上兴奋剂的坏名声,哪怕你从没碰过,但不确定性和风闻始终纠缠左右,让你哪怕站到领奖台都不得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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