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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夜行衣的“女贼”警惕的顾盼一阵,头一低,腰一弯,钻进了漆黑的地洞。
“呼!”
黑暗中,她轻呼一口气,火星窜起,一簇火苗静谧燃烧。
火折子散发出橘色的光晕,驱散周围的黑暗,她举着火折子打量几眼洞壁,人工开凿的痕迹非常明显。。
黑衣女子空闲的手探向腰间,那里别着一把短刃。
短刃缓缓出鞘,没发出任何声音,火色的光晕照亮刀刃,呈现一片漆黑,吞噬着光。
这把武器叫墨牙,以玄铁和墨鳞兽的尖牙为主材料,炼制长达一个月,是司天监宋卿最得意的作品之一。
此外,伟大的阵法师杨千幻,亲自为墨牙刻录阵法,让它成为绝世神兵之下,最顶级的法器之一。
墨牙有三重阵法,第一重加持刀刃,让它更加锋利,削铁如泥;第二重加持刀身,增强它的韧性,纵使四品武夫,也不能轻易损坏;第三重是短距离瞬移,来无影去无踪,极适合近身袭杀。
黑衣女子一手举着火折子,一手反握墨牙,缓步前行着。
一路上,她并没有遭遇埋伏,地洞的甬道不长,不多时便走到尽头,尽头是一座石室。
这座石室内的陈设非常简单,中央一座类似磨盘的石盘,直径两丈左右,石盘刻录着扭曲的符文,密密麻麻。石壁上镶嵌着一盏盏油碗。
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黑衣女子很谨慎的审视了片刻,而后绕着墙壁行走,检查每一盏油碗,碗里落着灰尘,灯芯干涸,许久没有人为它们添油了。
每一只油碗都可以轻易拿起,不存在机关。敲击墙壁,传来厚重的回音,这证明墙壁里没有暗合,没有机关。
检查一圈后,黑衣女子靠近石盘,她无比谨慎的敲敲打打,高度警惕。
一刻钟后,火折子燃烧殆尽,她复而吹亮另一只火折子。
“平远伯府是御赐的府邸,皇室修建府邸规格森严,必然是挑选风水最好的地方。在京城,有什么位置比坐落龙脉的地段更好?于是这就提供了土遁传送的可能。
“李妙真说过,土遁之法修行困难,不存在平远伯和淮王密探都掌控这种秘法的可能,所以,这座石盘就是土遁术传送阵法,它需要特殊的手法才能启动。启动之后,会传送到相应的地方。那个地方会是哪里呢,皇宫某处?
“恒远当初一怒之下,闯入府邸,平远伯肯定有想过逃入这个地道,通过传送逃离。但他没有成功,或许刚打开密道就被恒远打死........
“但恒远对其他事情一概不知,不可能单凭一个密道联想出太多东西,并且,贵族府上修建密道,是很正常的事。但在........他的眼里,这是巨大的破绽,所以恒远一定要死。
“目前为止,我的推测都被验证了,没有任何纰漏。不知道许七安那家伙是没有想到,还是暂时的无视。总感觉他知道的更多,比如,陛下为什么要定期收集一批人口,他用那些无辜的人做什么?”
黑衣女子陷入沉思。
许久后,她叹息一声,收敛思绪,仔细盯着石盘,默记了十分钟,把所有细节,准确无误的烙印在脑海里。
然后,她握着火折子,脚步飞快的离开了密室。
...........
六月十八,立秋!
三祭之后,终于迎来了大军出征之日。
这天清晨,魏渊率领一众将领,骑着马,从皇城的主干道出发,向着京城外的大军军营行去。
“招摇过市”是必不可少的流程,历来金榜题名和出征都是国家大事,必须要招摇过市,广而告之。
浩浩荡荡数百人的队伍里,魏渊在最前头,他仍旧一身青衣,两鬓斑白,儒雅俊朗。
一如当年。
主干道两边站满了百姓,经过这么久的宣传、预热,百姓早已接受了打仗这件事,默默围观着队伍出行。
人群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定定的凝视着那袭青衣,忽然老泪纵横,大哭起来。
“爹,你哭什么?”
老汉身边,年轻的男人茫然问道。
“魏公,魏公终于又领兵了.........”
老人紧紧抓住儿子的手,悲喜交织:“爹当年参军时,就是跟着魏公去的山海关,也是跟着他一起回来的。一晃二十一年过去了,魏公还是如当年一样,只是鬓角花白了。当时,我记得是陛下站在城头,亲自擂鼓,为魏公送行。”
陛下擂鼓.........年轻的儿子瞪大眼睛,一脸不信。
许多年纪大的人,看到青衣儒士领队的一幕,纷纷想起当年的山海关战役。
想起了大奉还有一位军神,想起了这位当年压的镇北王无法出头的青衣儒士。
尤其是曾经参军过的老人,再次见到魏青衣领兵的一幕,或潸然泪下,或激动万分,或悲喜交织。
“魏公,是魏公啊........”
“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终于又看到魏公领兵了。”
“这么多年,我都快忘记当初魏公率领千军万马西征的风光,魏公啊,为何山海关战役后,你便隐在朝堂,你可知当年的兄弟们有多痛心........”
年轻人很难理解老一辈人的情怀,难以理解那袭青衣,昔年有多光芒万丈。
街边,负责维护治安的许平志,腰胯长刀,愣愣凝视,恍然如梦。
“百户大人,您当年也打过山海关战役吧,魏公,真的有那么神?”
一位年轻的御刀卫低声问道。
“对于我们那一代的人来说,魏公在,军心就在。他是那种让人心甘情愿为之赴死的人物。”许平志叹了口气:
“你们这一代的年轻人,很难理解当年的我们。不过,你们迟早会体验到的。嗯,等打完巫神教。”
“我听说,当年山海关战役时,陛下亲自在城头擂鼓?”又一位御刀卫问道。
“山海关战役,关乎国家存亡,自然是不同的。这一次,看不到了。”许平志惋惜道。
魏渊身后,姜律中等追随过魏青衣出征的老人,听见了街边百姓的讨论,不由想起当年。
山海关战役时,大奉举国之兵力投入战争,那袭龙袍亲自站在城头擂鼓送行,何其风光。
如果陛下能再擂鼓相送,那该多好!
当年的那一批老人,心里由衷的想。
只是陛下不是当年的那位明君,当时的元景帝,英明神武,勤于政务,一扫先帝时期的沉疴。
现在的陛下,沉迷修道,惰政多年。
早已物是人非。
城头上,以王贞文为首的文官,以几位公爵为首的武将,以及以太子为首的宗室们,在城头一字排开,默默注视着下方宽敞主干道尽头,缓缓而来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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