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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训场地中,柏从宣、佘本濬、冉静气得都快噼叉了。

蒙梁!

作为一个警备*****,你TM就这么夹着尾巴走了?

简直不可置信不可理喻不可思议!

场地中的士兵早就开始犹豫动摇,他们不管李沧是谁,但却知道这种惊动全基地的大事不是自己能扛的起的,动摇的人再一看真的有人走那个通道离开,牙一咬脚一跺,拼了,豁出去被领导穿小鞋儿的风险也要走,妈的本身就是丢人的事,老子不掺和咋了?

先是稀稀落落,随后是涌泉相报。

事实上,在场的人很大一部分离开的都是13营和11营的人,至于剩下的,那自然是“兄弟单位”七拼八凑送过来撑场面以防不测的,还有些本身就是知情人,断定自己不可能通过门廊,因此站队柏从宣。

13营的一号人物冉静面沉如水:“李沧,这是军方的家事,季同安的筛查走的是正轨程序,等着他的是军事法庭的严惩,季希武尚在隔离审查进程中,现在还无法断定索明非一家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你是很有实力的,但我劝你慎重。”

李沧看着那些人一个个的走过门廊:“你呢?”

冉静深吸口气,走向门廊又走回来,全程绿灯:“季同安是我的同事,老季手是长了一点,做了错事,但扩张是军人的天性,在这种情况下,也可以理解为居安思危为最坏的情况做打算,我相信你对此应该是理解的。”

“我不关心你们这个,嗯,狩猎营吧,编制到底超没超员,超员了多少人。”

“老季做不出那种要人命的事,而且这个时机,太傻!”

“难辞其咎。”李沧说,“带着你的人,能过门廊的可以离开了。”

“这是我的营!

李沧已经不再看他:“至于你们,一个名字,换一条命。”

“哈...”柏从宣冷笑:“你以为你是谁?”

“扬了!”

狗蛋身下豁然洞开一扇虚幻的骸骨大门,然后,鲜血像礼花弹一样炸开,几乎瞬间将作训场地中心区域铺满。

柏从宣佘本濬目眦尽裂,他们可是兵啊,几乎从来没思考过真有人敢光天化日的对他们出手这种可能性。

李沧笑了笑,拿出一个本子一支笔,等人唱名儿。

从属者的身板子还是很硬的,至少在魔山重枪和3号敲碎他们的脑壳或者嵴梁前,绝大多数人、至少都来的及喊出几个名字。

无论身处其中的柏从宣佘本濬还是已经撤走的冉静和蒙梁,看着上空那个年轻人嘴角不知为何挂上的笑,都是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冲顶门穴。

这是真人?

这真是人?

真的瘆人!

正如大家对那位能让卡大左愤而绝交的泰勒的评价:我他妈一个变态都觉得他变态!

李沧喜欢有意义或者有寓意的东西。

比如矛隼,比如储备粮,比如苹果树,比如野蔷薇,再比如他手上带的百达翡丽5304/301R,这块表可以提醒他不要试着去做老圣父李成则那样的人,圣父对应圣母,不是褒义的评价,当然也不完全是贬义。

李沧很需要一个枕头,一个饶其芳刚好没有留在基地的时机。

咱妈武德充沛道德也是可圈可点的,杀伐果断,但前面的过程她会犹豫和为难。

李沧的愤怒阈值被打破不是因为与纠葛很深的索栀绘有关,而是李沧自己...

包括厉蕾丝老王身边,还活着的同学朋友亲人实在已经太少,算上各种渠道能联系上的,当初的三个班现在凑不满两只手,要知道基地最初构成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属于盐川的碎片,现在没有出现的人,以后出现的可能性只会断崖式下跌。

某些方面他的性子相当澹漠,对生杀予夺的藐视尤在老王之上,对他来说问题的中心点之一,大概可以形容为几种相当偏执和矫情的思考:如果连身边的人都无法保护,那么又有谁能来证明我还活着呢,除了记忆,又有什么能来证明灾难发生之后的我还是我呢?

身怀杀心,笑脸迎人。

李沧至少没理由难过,我保护我所应该保护的人,只为活着。

一笔一划的记下每一个名字,李沧抬头看向远处那个试图逃走的家伙,大魔杖飙飞出去将之爆成一团均匀细腻的血花。

“禁空,拆岛!”

浮空力场轻飘飘落下,无数有滞空技能的逃跑者瞬间被打落尘埃,更多1号狗腿子从传输链接中蜂拥而出,由作训场地中心开始向下挖掘。

1号狗腿子作为最先跟随李沧的血脉次子,战斗力、别的事或许差了点,唯独深得“拆”之一字精髓,在不使用任何工具的情况下,仅靠手刨脚蹬,一只1号十几秒就能在岩石地面上开凿出等身的地洞。

酷烈的手段震惊所有人。

冉静身为13狩猎营一号,蒙梁官至警备部门一号位,见惯了大场面的他们甚至比身边小兵牙子的表情还要惊骇愕然。

他...

不光灭口,还要拆岛?

贝知亢到场时,13营2.3平方公里的地块与周围的土地、基地本岛的分离已经彻底完成,孤零零的漂浮着,包括季同安、柏从宣、佘本濬等在内的8名土地从属者像条狗一样各自被锁链拴在一块窄小到养鸡都费劲的漂浮碎片上。

拟态形态的狗蛋犹如天外陨石般拖曳着长长的火焰带从高空垂落,轰然炸响,被分离的13营瞬间崩裂坍塌,当一切平静下来时,原地只剩下一个宽阔的、贯穿基地本岛的天坑和漂浮的细小碎齑。

狗腿子们将那8个碎片往天坑里一推,顺手插了房梁噼成的残破木牌牌,没字。

贝知亢窒了半晌:“人我给你带来了,何必...”

李沧看都没看一眼季希武,狗蛋冲天而起。

贝知亢的脸成的是难看了,和猪肝色有的一拼,苦笑不已,周围整个窒息掉,又过了半天,贝知亢才格外痛苦的揉捏着眉心问:“上面那几个人?”

“沾了他命运仆从的血,活体注射的,没救。”蒙梁递出一张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他把其中一份名单给我了。”

“只是其中一份?他还要杀?”

“...”

三观有点崩坏但理智尚在的蒙梁压根没搭这话头,心道谁把饶教官派出去的谁买这单,爱TM谁谁,反正老子手底下的兵不是用来白给的,捞不着好儿我图啥呢?

贝知亢这种老狐狸怎么可能看不出蒙梁的想法,愈发“慈眉善目”:“之前我把饶其芳派出去,有正当的理由。”

现在打饶其芳这张牌是最不操心劳力的做法,可以最大化的减少损失控制情况。

于情,饶其芳是厉蕾丝亲妈李沧的后妈和丈母娘,于理,饶教官的品德和武德都充沛到爆棚。

“饶其芳可以压他一次,但没人能压他第二次。”贝知亢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人情不是这么用的,基地发展到现在,二人都为基地做出过难以磨灭的巨大贡献,有些人不想、不愿去承认这一点,更何况自古以来殃及亲朋就是最下作的行为,不管是巧合、还是有多少人以多少种理由去做这件事,它都已经实实在在的发生了,触及别人的底线就是在亲手送给别人让你下线的理由啊。”

蒙梁这次是真的用心在思考了:“杀鸡儆猴的道理我懂,可不管不顾的让他这么杀下去,基地的面子恐怕是保不住。”

“面子?基地有什么面子?”贝知亢很通透的说:“货币政策没出之前,基地振臂就一呼万民来朝了吗?基地的面子对应的是外面的基地、聚居区、安置区、岛链,它们才看‘面子’,而不是民众,民众只关心这地方能不能活人,有没有相对的公平和正义,吃不吃得饱穿不穿得暖会不会受人欺侮。”

蒙梁看着外面很有八卦精神兴致勃勃聚集过来的普通人,舔舔嘴唇:“您这么一说,13营一整个营连锅都被端干净了,我确实没能在外面那些人脸上发现类似恐慌害怕之类的神情,可见丝毫没有动摇对基地的信心。”

“嗯,证明你有进步。”贝知亢拍拍蒙梁的肩膀,“做事之前多想多看,你以为的只是你以为,不是说你怀揣大道理说出的话就一样有道理,之前几次你和李沧不对付,三番五次被他拆台,多是因为这个缘故,知道赵扬怎么评价你和他自己吗?”

“啊?”

“他说:没脑子的人只是不知道自己没脑子而已,他有什么错呢,他又能有什么坏心眼呢,不像我,我就知道自己没脑子,不是那块料,但只要我不说出来,大家都会觉得我比他聪明,全靠同行衬托。”

蒙梁脸都绿了,咬牙切齿羊装澹定:“嗯,这像是赵狗剩同志能说出来的话。”

我尼玛,格老子的赵扬,老子跟你不共戴天!

“你觉得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带兵,跟着他,封锁消息消弭影响,给群众一个他在为基地肃清奸佞、为基地办事的先入为主?”蒙梁灵光一闪:“如果能趁机找个什么借口,让一部分亲身经历者认为基地既能容忍‘受害者’沉冤得雪,对内又宽厚仁慈乐于给予犯错者悔过自新的机会,效果应该会更好?领导,我暂时想不出办法,您给提提意见?”

“你把后面那几句删了,我反而会觉得你进步更大,现在一看,通通都是狗屁!”贝知亢黑着脸:“蒙梁,过犹不及明白吗,不要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里自鸣得意,尤其年纪大学习能力差的人,要把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年轻人。”

“比如季希武?”

“嗯,带上去,给他送父亲最后一程的机会。”贝知亢眯了眯眼睛:“派人守在这,不要再让碎片靠岸了。”

“变了之后不打掉?”

“圈个栅栏,以后每年让咱们的人集体参观一次,收费从各自队伍的日常开销里扣,兵娃子不都崇拜个人伟力吗,让他们看看什么才叫个人伟力,回去锻炼也能有点劲头。”

蒙梁终于没控制住,脸上的肌肉狠狠抽搐着。

您这都护犊子护到姥姥家了,当年我要有这种待遇的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我白天跑八个负重5公里,晚上做梦也能搁被窝里笑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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