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五十六章 神灵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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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林依靠着洁白的玉石台阶的下层，嚼着一根有淡淡苦涩味道的不知名草茎，魂游天外，思索颇多。

玉石台阶上方，活泼蹦跳下来一只极为罕见冰蓝色的小兔子，模样玲珑可爱，明亮有神的眼睛好奇注视着他，似乎很奇怪为什么他不是兔子，也喜欢吃草呢。

夜林慢慢回过神来，一声长叹满含复杂的心情，顺手就把兔子抱在怀里，然后摸了摸柔软干净的绒毛。

他似乎是单纯想找个对象倾诉说话，悠悠然回忆道：“我曾遇到过一位心灵黑化的圣职者，他名为基尔施，他以前是一位非常勇敢且意志坚毅的神之代行者，但是却在与伪装者漫长的对抗中，见到了太多人间惨剧，逐渐迷失了本心，皮肤长出黑毛，手掌变成利爪，他大喊……神为何不救？！”

冰蓝色的小兔子本来在怀里使劲挣扎，她特别讨厌陌生人的怀抱，但在听到夜林的呢喃低语后，又慢慢安静了下来。

他好像真有很多苦恼呢，罢了，听一下吧。

无敌美少女奈雅丽正在往天国宫阙里面钻，才没心思听他唠唠叨叨，而且也不感兴趣，不理解。

因为她自己的信徒们都是一群理智丧失的疯子，近乎洗脑级别的超级崇拜自己，天天大喊“蹂躏我～”，才不管那些弯弯绕绕的。

“基尔施久久迷茫，苦恼，发慌，为何伟大的神不救救那些陷入苦难之人呢……若神能够无所不在，便应当聆听到众生的祈求，若神能够无所不能，便可以弹指之间消灭百态疾苦，若神不做不为……那如何称得上是神……”

夜林扯了扯嘴角，默默无奈叹息，对雷米狄奥斯生出几分同情，这其实是一种类似于“谎言永恒”的经典悖论。

心智不坚的圣职者，很容易被这个问题影响从而陷入无法挣脱的歧途，包括月娜都曾经短暂迷茫过。

兄弟相残，亲友反目，灯光下举起的染血刀兵，倒映着嘴角的獠牙，孩子在黑夜中恐惧的嚎哭……

伟大的神啊，当世界陷入生灵涂炭，所有人迫切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啊。

“救，不是，不救，也不是，只能在一定限度内吧。”夜林突然说道，语气重了几分。

诚然，向神祈求者绝对有一部分是真切需要神的怜悯，但更多的却可能是满足一己需求而已。

雷米狄奥斯她亲眼目睹原本虔诚的信徒们心灵崩溃，化为邪魔，满目血丝，大吼问神到底在哪里。

她好像是冷漠的，未曾在关键时刻指点迷津，赐予更伟大的启示，眼睁睁看着信徒走向崩溃。

但她也是流泪怜悯的，赐下了能够分辨“伪装者”的关键能力，对抗奥兹玛的邪恶……如若不是她的光辉垂怜，风景如画的阿拉德大陆恐怕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成为伪装者横行的人间炼狱。

“神可以施以一时援手，但人啊，终究还是要自救。”

附近似乎只有小兔子被迫在听，但在玉石台阶的高处，雷米狄奥斯并未离去，她也没有回头，但眼神中多了一些先前未有的柔和，嘴角一抹似若百花齐放的浅笑。

……

雷米狄奥斯教导他“生命”权能真谛的条件，就是消灭奥兹玛……所有次元的奥兹玛。

“暗黑圣战”牵扯的方方面面实在是太可怕了，从五百多年前的遥远古代到现在，这一刻，“伪装者”所带来的阴影和恐惧，都未曾消散。

它们仿佛与太阳一样永恒，让人不知何时才是真正的光明。

她希望在不久后会爆发的混沌使徒复苏事件，阿拉德大陆的人类和圣职者，能借此真正的去理解，领悟一些什么。

并且她还希望夜林成为维持人类人理道德，不陷入绝望和崩溃的最后一道底线……

也就是，不要一口气把奥兹玛的头给拧下来。

她麾下的七位大天使每一个都能以绝对强势的姿态，击败主次元的混沌之神奥兹玛，但在暗黑圣战期间，她并没有选择这么做。

“小兔子，被长久的依赖感，是可怕的，毁灭性的。”夜林轻轻捏了捏兔耳朵，然后捧起小兔子，在眼前温柔注视，笑道：“我们天界有一位科技奇才，机械元首麦瑟·库里欧，但是他跑了，成了天界通缉犯，只留下了依赖感这么一句话。”

如果向神祈求就能获得幸福，那么人类道德价值观，也就彻底完蛋了。

“咦，是只雌兔子啊，女神真是喜欢宠物，养了狐狸还养了兔子，介不介意多养我一个呢。”夜林轻轻颔首，无节操遐想，想抱第二位女神的大腿。

他放下手里冰蓝色萌萌哒的小兔子，点了点兔耳朵，抬头大声喊道：“奈雅丽，我觉得该回去了，你要一起嘛？”

天国的位置一向是绝对保密的，他只要离开这里，就会被传送到距离阿拉德很近的地方，找不到回去的路。

不过因为天国的痕迹瞒不住奈雅丽，所以雷米狄奥斯的浓浓戒心，其实没啥用。